“救人不是我必须该要做的事么?”
魏晗迷茫了,他乞讨时曾经在一处书院的小角落藏了好几天,白日里有时会去学堂的窗沿下悄悄听里面的先生讲课。
先生很有学识,知道的也很多,他说,人之初,性本善,行善事是人的本能,是天生的义务,他还说,人命关天,在这件事上,无论多大的仇恨都应该放下。
这两句话魏晗记了好久,他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可是又很没有道理。他恨母亲抛弃他,恨父亲对他不管不顾,也恨那些在他落魄时欺负他的人。他没有办法做到奉行善事,更没有办法做到放下仇恨。
在他最难过的时候,全世界都抛弃了他,没有一个人愿意帮他。曾经在魏晗的认知里,一度觉得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值得他信任的东西,因为他始终都是一个人。
可是既然是义务,那就是一个人必须该要做的事了。
“自然不是。”谢隐道:“那我问你,若是昨夜深陷火场的人是我,或者是你师娘,你救还是不救?”
“救!”魏晗毫不犹豫:“师父和师娘对我有恩,必定要救的。”
谢隐道:“如此,你还觉得自己的是非观是错误的么?”
谢隐道:“在这个世间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自然也没有绝对的义务。那些曾经对你的遭遇冷眼旁观的人,你不必恨他们,因为他们没有做错。那些对你落井下石甚至伤害你的人,也没有必要以德报怨,而那些帮助了你的人,才是你真正需要感谢地人。并不是说善良和宽容一无是处,它们需要留给真正对你好的人。”
魏晗偏着头,若有所思。
——
才到山前,有两个小孩率先迎上来。
小男孩道:“你们是何人?是来拜见我父亲的么?”
他说话时,一旁梳着可爱双丫髻的小姑娘好奇望着枯月,眼睛扑闪扑闪像是在发光。
这个眼神怎么看怎么都觉着眼熟。
枯月蹲在她面前:“你叫什么?”
“姐姐,我叫风仪。”
温温柔柔的声音和她熟悉的那个姑娘对上号,枯月眉眼一弯,笑意盈盈:“小时候还挺可爱。”
风仪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咬着唇小声道:“姐姐,你好漂亮啊。”
“风仪真好。”枯月捏捏她的脸:“原来你从小就喜欢我呀?”
能让枯月这么亲近的,除去谢隐也只有风仪了。
谢隐淡淡一笑,转头对魏然道:“想必这位便是魏掌门的公子了。”
魏然点点头,小小年纪已经礼数周全,规规矩矩向谢隐行了个礼:“在下魏然,字平丘,阁下是……”
谢隐道:“在家谢怀月,这位是内子,我二人是蓬莱弟子,今次奉掌门之意特意前来拜会。”
枯月斜他一眼,也不是在嘲笑那个意味十足的新名字,还是那一句内子。
“如此……”魏然目光一转,看向站在后方的魏晗:“那这位?”
谢隐回身看他,魏晗收到他的目光,上山一步:“我名魏晗,今日乃是为寻人而来。”
“魏晗……”
魏然小声念了两遍,笑道:“你的名字同我还有些相似。各位请进吧。”
魏然领头走在前面,枯月牵着风仪走在中间,魏晗走在他们后面看着他们,心里又羡慕又奇怪。
为什么总是对人恶意满满的师娘会对才见面的一个小女孩这么好……难道师娘喜欢的是这种乖乖的小女孩儿么?
枯月头一回来不云山,只觉一路上精致有余,意境不足,比之蓬莱差的太远。
才走不久,远远便见一位端庄夫人于几位丫鬟簇拥下走过来,魏然与风仪率先行上去行礼。
“母亲。”
“夫人”
紫檀夫人略略点头,道:“平丘,风仪,这几位是?”
谢隐上前一步:“在下蓬莱弟子谢怀月,此次奉掌门之命前来拜会。”
“哦,原来是是蓬莱弟子。”紫檀夫人笑得极为和蔼:“蓬莱多年避世海外,不染世俗纷争,遗世独立,能得贵掌门挂心,实属荣幸。”
“夫人客气了。”
紫檀夫人道:“不过之澜现在正在与几位长老商议门中事务,怕是不能立刻接见几位,还请移步客舍暂作休憩。平丘,你带几位贵客去休息吧,我这便去与你父亲通知一声。”
“是,母亲。”
魏然带着三人前去客舍,因为谢隐扬言他们二人是夫妻,魏然便贴心将他们二人的客舍安排在一处。
“二位且先在这里休息片刻,若是父亲事务结束,便会立刻拜会二位。”
“无妨。”谢隐道:“也并无什么大事,不必着急。”
“那便好。”魏然转向魏晗:“这位仙友且随我前往这边吧。”
魏晗乖乖跟在他身后出去,魏然必然想不到,跟在他身后这位,会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两间客舍相邻,魏然帮推开门:“这里便是了,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告诉我就好。”
魏晗沉默地点点头,始终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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