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外来者。”魏然犹豫着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像是怕唐突了他,又很快收回来:“父亲就是父亲,就算不是今天,你迟早也会回来的,你勿要多想。”
“你是这样想的吗?”
“嗯。”魏然肯定地点点头,无论是出于怜悯,还是出于道义,他都没有责怪他的理由,只是……
“只是母亲,怕是要伤心了。”
魏晗想到了那位端庄和蔼的夫人:“紫檀夫人一定会很讨厌我吧……”
不过也没有关系,他想,反正他也没有对可以留在不云山这件事抱很大的希望,他原本就只是想见一见,他的父亲而已。
“母亲虽然性子烈了些,不过还是很善良的。她或许会恨你的……会恨花掌门,恨父亲,却不一定会厌弃你,母亲一向不喜欢在一件事上多做牵连,花掌门是花掌门,你是你,母亲不会怪你的。”
魏晗抿了抿唇,随手又将一颗石子扔进水里:“希望如此吧。”
——
魏然的确很了解她的母亲。
在魏之澜将整件事情告知她以后,紫檀夫人立刻收拾好了自己东西从檀台搬去了客舍,无论魏之澜怎么挽留怎么道歉都没有,不到一天的时间,檀台就再也找不出紫檀夫人一件物什。
心寒归心寒,紫檀夫人还是将魏晗的事情打理得很好。
魏然住处附近的南柯院被她收拾出来让魏晗离开客舍搬了进去,意思很直白,就是要留下魏晗的意思了。
不过她并没有将这件事宣扬出去,除了他们三人,以及谢隐枯月二人,其他人并不知道魏晗的真实身份,只以为有什么别的特殊原因,才会让这位小客人住进南柯院。
魏然知道魏晗对自己的身世其实是很敏感,曾问过母亲为何不将魏晗的身份公之于众,这样一来,魏晗也好有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可以住在不云山,不然时间久了,总归是会有闲言碎语胡乱猜测。
紫檀夫人对他天真的问题淡淡一笑,反问:“平丘,你知道母亲为什么院子让魏晗留下来而不赶他走么?”
魏然答:“母亲是通情达理的人,此事无论父亲是对是错,终归魏晗是无辜的,能够降生,也不是他可以选择的,不管怎么说,责任不在他,母亲自然也不会责怪他。”
紫檀夫人闻言一叹,轻轻摇了摇头:“平丘,你还是太小,虽然明理,却不知道在这个世上,无论是否出于本心,很多事情是无法这样深明大义地去解决的。”
魏然疑惑地偏着头,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紫檀夫人站起身走到窗前,入目便是一片豁然的苍翠。
“你说的字字都有道理,我确实不应该责怪魏晗,可是我自认还没有参悟大道,无法做到对他毫无芥蒂。她是你父亲的孩子,却不是我的孩子,这样一个人出现在面前,试问谁可以心平气和对待?纵然他有千般无辜,可是只要看见他,我就会想起你的父亲曾经背叛我,欺骗我,这是我所不能够容忍的。”
魏然听了更加迷惑:“那么母亲到底是因为什么让魏晗留下来呢?”
紫檀夫人疲惫地闭上眼睛:“因为责任,我的责任。”
“我是不云山掌门夫人,不云山的一切都与我有关,我不可以允许任何人伤它分毫,也不许任何人因为任何事去诋毁他。魏晗留下来,我可以有把握把这件事完全封锁起来不让任何人知道,可是若是他离开了,无论他是否还会回来,这件丑事迟早都会传出去,到时候不云山颜面尽失,要如何在仙门百家中自立?”
“不过平丘,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我知你善良,若是他也能死守住这个秘密,我自然不会亏待与他,我难以面对他,可是你不一样,你们是亲兄弟,你可以好好照顾他。”
魏然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向他转达,让他千万保守秘密,也会好好照顾他,不让他受欺负。”
“如此便好。”紫檀夫人静默半晌,转过身往榻边走去:“平丘,你先出去吧,母亲累了,想歇一会儿。”
“是,孩儿告退。”
魏然走到门边,忽然想起一事:“母亲,那父亲那边……你是真的不理父亲了么!”
“母亲现在不想提他,往后的事,往后再说罢。”
一说到魏之澜,紫檀夫人的语气都强硬了许多,看来这次她是真的对魏之澜失望了。
魏然不想看到父母这般模样,可是他这一次是站在母亲这边,父亲这件事,确实做得过分了,伤了两个女人的心,还害得一个无辜的孩子受了这么多苦。
枯月本以为这件事至少也得拖上几日,没想到魏晗这么果断,竟然在第一天就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谢隐将她戴歪了的红山茶轻轻扶正:“魏晗本就不是喜欢拖泥带水的人,我想若是不云山没有凡人禁入这条规则,他怕是早就来了。”
“可是他这么直白,难道就不怕魏之澜不肯认他,或者为了保全自己与不云山的颜面而将他赶下山么?”
她说话时谢隐也闲不住,拿了耳坠想帮她带上,可惜由于没什么经验,笨手笨脚戴进去戳的枯月耳朵痛,被毫不客气打在手背,立时红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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