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隐现在完全没有心情去照顾的他的心情,冷声同白之涣道:“你带着人再往里去寻一寻,一个角落都不能漏下,若是寻到人,迅速发出信号通知。”
“好!”
白之涣拉着时叶又招呼了大家往深处分头去找,魏然待众人都走远后才带着风仪追上谢隐,冷静道:“远洲,你去现在是不是准备往禁地去寻?”
谢隐利落道:“是。”
“禁地之中凶兽在此被困多年,凶猛异常,就是掌门亲自前来也不一定能将它轻易制服,你一个人去恐有意外,我同你一起去。”
“我……”
“你不行!”风仪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魏然一眼看穿她的心思:“若是我们一个不留神惊动了凶兽,情况远远会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所以最好一路都不要惊着它,人越少越好,你就留在这里四处再找找,里面就交给我们。”
风仪太担心枯月,让她多等一刻钟都是煎熬,偏偏魏然两人说什么也不让她去,只得作罢,眼看两人一路沿着山溪往下,心中只能暗暗期待他们可以尽快平平安安地寻回枯月。
山溪一路往下走到底,在汇入谷底溪流的左侧有一处狭窄得只容得下一人进出的山洞,山溪有一根小小的支流注入山洞,将里面泥土浸润得泥泞不堪,两侧借着幽暗的幻境以及湿润的空气生出密密麻麻的草药。
谢隐没有空去观察这些草药都是什么,脚步匆匆一心只想迅速通过进入禁地。
他神经蹦的太紧,连魏然都发现了,低声道:“莫要太过担心,枯月修为极高,聪明绝顶,就以最坏的结果估算,若是她进入禁地遇上了凶兽,也必定不会出什么大事,你莫要太过担心。”
“你不懂。”
他的安慰没有任何作用,谢隐依旧死死皱着眉头一路往前。
魏然隐隐对他此番行为有所猜测,不如他那样紧张,一留意便发现周围生长草药是个什么。
“远洲,你且等等!”
魏然一把拉住谢隐往地上指给他看:“是真言草!”
谢隐草草看了一眼:“确实是真言草。”
魏然道:“我想起,昨夜风仪回来时告诉我阿月对这种草药非常感兴趣,扬言要在今日多寻些这种草药回去捉弄别人。今天来时枯月每到一个地方便要四处寻了遍,最后她失踪的地方也是真言草生长的湿润地,想必她当时也是想要寻找真言草!”
谢隐略一思索:“你的意思是,枯月那时离开不是贪玩去了别处,而是一路下来寻真言草去了?”
“确实有这个可能。这山洞之中错综复杂,若不是有你带路连我也会迷失,我猜阿月很有可能便是在采了真言草后迷了方向,一时没能寻到回去的路。”
魏然的猜想是最后的好消息,谢隐立刻转身继续往前走:“前方洞口出去有两条路,一条通往禁地,一条是上山的路,平丘,出去后你便往山上,我往禁地。”
这是最快的方法,魏然不多含糊,两人一出山洞便往两条路分头去。
禁地同山洞入口间尚且隔着一方暗林以及回旋弯曲的溪流,谢隐一路找过去不见人,心越沉越深。
再往里,有几个细小的亮光歪歪扭扭飞旋在半空中,是晚夏最后的萤火。
溪面上也有亮光忽明忽暗闪烁,一路顺着溪流的方向以及谢隐的脚步往前飞着,最后都在一个拐角飞上岸边一处生长繁密的草地。
谢隐踏入,才发觉此处草生长得繁茂,一直掩盖到膝盖,前方远远可见有粗壮藤蔓缠绕着一处三岁孩童大小的洞口,再往里,便是关押着凶兽的禁地。
谢隐快步往洞口去,一步便能惊起一大群微弱的亮光,五步之后,草地之中半数的萤虫都被惊得四处乱飞,黑夜被若隐若现的点点萤火照亮。
谢隐目光顿住,因为不远处草丛中最亮的那一片星光。
草丛隐隐晃动,有一抹朱红在其中若隐若现。
他眸光昏暗,漫天萤火也不能将它点亮。一步步朝着那方亮处过去,踩过路径上郁郁葱葱的草丛,身后出现一条深深的痕迹。
越走近,越见一方明亮。
枯月忙碌了一晚上,撕下下裙外纱用禁锢法术囚了好些的萤虫,再折旁边草根紧紧系住,捧在手里细细观望。
可是被囚起来的萤虫似乎活不长,不过两盏茶的时间就能看见里面柔柔的青绿光芒渐渐黯淡。
“怎么这么没用?”
皱着鼻子解开口袋把里面的萤虫通通放走,又依法炮制抓了更亮的拴起来,有三两只机灵的趁着口子还没系好偷偷钻出来,枯月抬头一把抓住一只,正在此时,四方停歇的萤虫受惊一般忽地漫天飞起,照亮四周一方小小的天地。
“这是……到饭点了?”
撑着微湿的地面站起来,又惊起身旁藏着不肯动的小萤虫。
她的眸光远处微暗月色,倒映出周围漫天星点,倒映出身边山溪草地,倒映出眼前,挺拔清朗的仙君。
“谢隐?”
枯月一歪头,长发自她肩角处滑下,笑得好看:“你怎么才来?”
她手中,被薄纱缚住的萤虫趁着这时纷纷从未系紧的口子络绎钻出,萦绕在她周边时亮时暗,枯月难得安安静静站在其中,更衬得她犹如山间精灵,媚眼如丝,唇边笑意足以令人神魂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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