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精彩,你恨不能给他掌声。
“果然是原配啊。”
而你,你又是什么呢。
你抱起手臂,慢慢的走向他。
“真是恭喜你了,老白。”
刀刃一道一道的划在案板上的鱼肉上。
这是雪白的一尾鱼,刺都剔掉了,你捏着无骨、柔软的它。
“我还是提前回去一次。”
隔着磨砂玻璃门,你望见他的身影在房间与房间之间跃动。
“你何不邀请她来美国,更方便。”
你推开一点缝隙让自己的声音能被他听见。
“不是没有想过,但我考虑到你。”
他轻快的,依然在卧室与客厅之间穿梭。
“我?”
你顿的惊醒。
“考虑到我?”
“我是谁,你告诉我我是谁。”
你几乎欲拎着切刀架在他脖子上。
“啪。”鱼在预热过的煎锅中溅起油花,你看着那一尾雪白的嫩肉开始变的粉红,它在高温中萎缩着,居然蜷成了一个婴儿的形状。
你扔下刀,“哒”的关掉电源。
“还好,很快我们就能住进新的房子。”
他松快的呼出一口气,仿佛住在这里是多委屈的事情。
这也是你之前完全没有预料的,这个连最基本的语言沟通都无法解决的老白,居然为你挣回来了一栋房子。
虽然那个带着一个小院远在郊外的三层楼洋房对于你也并不是多遥不可及的东西。
你还为此感动过,甚至自责自己打破了他原有的计划:那栋有一家三口生活的房子。
现在,你明白了,这也不算是为你准备的。
也许他要的,只是这种生活,而你恰好是能提供给他那种生活的人。
顺便,还挺年轻的,也能看的过去。
“真是委屈你了。”
你夹出那尾萎缩卷曲的鱼块。
谢天谢地,它现在看起来已经不再新鲜粉嫩,至少看起来不再像一个婴儿了。
你将它放在盘子上,往上淋着酱汁。
“都这时候了。”你自嘲的笑道:“我居然还在伺候他吃饭。”
他夸你聪明。
“以后我们的孩子,也会像你一样聪明。”
他感激的,轻轻握住你的手。
“猫儿,你不仅是我的爱人,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知道。”他抽回手,注视着你的眼睛:“爱人易得,知己难寻。”
你控制不住的笑了。
要不要告诉他,就单单“爱人”这两个字,就已经蹉跎了你的全部青春呢?
“知己,真难想象,末了居然被上升到了这样一个高度。”
你望着他的眼睛,几乎是对自己可怜着。
“真感动。”
你也在配合他做着各种准备,似乎真的说服自己就要接受那个孩子了。
不是吗?至少他想的是抱来和你一起养,而不是一张机票连人带行李的一起回去。
而对于糟糠之妻,你见过那个膀大腰圆目不识丁的女人。
“也算是有情有义。”
如果他真就为了你抛弃多年的结发之妻,这样的人,你心里又该如何想。
柔软的床上你曲起双腿,头深深的埋在膝盖上。
不说别的,这个小小的生命,好像又真的带给你们转机。
“不用自己遭罪,白得一孩子。”
你抬起头,算是安慰自己到。
初秋的深夜,凉风顺着窗户的间隙潜进屋里。
你裹了裹身上的被子,很久没有这样安心平稳的睡上一觉。
随着他年纪增长,激素总是紊乱,你总担心着他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将你从睡梦中摇醒,从开始到结束都是匆匆忙忙的。
你又要惦记着在他醒来之前,在床垫与床板的夹缝里抠出那一卷药粒。
很多个梦里,他都把那一卷药粒翻出来了,他拎到你面前,问你那是什么。
你总是在解释的慌乱中惊醒。
昨天当你把那卷空空的锡纸皮揉成一团扔到窗外的垃圾桶的时候,你想终于可以心无旁骛的睡上一觉。
你又像他初到美国似的,开着车驰骋在这个城市的各个街道。
那些小孩需要的:一个小摇篮、一架小木马、袜子、围嘴、鞋… …
“可是。“
你抬头想起什么似的问他。
“你准备孩子多大的时候带来。”
一边埋头点着列出来的清单。
“还有,她会让你带走吗。”
你这掉线即将七年的智商终于算是找补了回来。
他抬头,错愕的看着你。
“会吧。”
声音因为不确定而有些颤抖。
“她是妈妈。”
你看着他恍惚的眼神补充道:“没有哪个妈妈会愿意自己的孩子被拿走。”
这句话同时将你们俩镇住了。
你怔怔的起身,他也恍惚的擦擦额头。
“睡吧。”
“没有哪个母亲… …”
你裹在海绵一样的被子里,昨天夜里冷醒的滋味让你早早的换上了冬天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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