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药心里有一肚子话要说,然而,她一时间也摸不清隐风什么性格,只能慢慢试探。
先打一张感情牌试试。
“你腿上受伤了。”她说。
“拜你所赐。”
隐风似乎有些疲惫,有些颓唐之态,细碎的头发顺着银色面具凌乱的垂下,唯独身上的雪白衣服,干净整洁如初。
这人的洁癖显然是到了一定的地步。
可扒她衣服当坐垫这种事情,即便是洁癖,也无法原谅吧。
花药琢磨着,她昨天撒的迷药有效期是两个时辰,这会儿天都快亮了,迷药应该是解了。
逃跑怕是很困难,先套套话吧。
花药尽量装出一副弱小无助的模样,小声轻问:“咱们这是去给九千岁治伤吗?他老人家伤势如何,要不要紧?”
隐风一声嗤笑:“老人家?”
花药被他笑的很心虚,她就是很怂呀,小命都捏在人家手里,能不怂吗?
“他已经死了。”隐风冷淡的说道。
“死了?”花药惊讶的瞪大眼睛,问道:“他都死了,你抓我干什么?”
隐风没回答,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你话真多。”
花药也不想呀,可是她真的很担心自己的前途命运。大太监已死,隐风还抓她,这是去给哪路神仙治病?
不过,看样子,她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只要死不了就还有被救的可能。
瞬间有些心安。
“那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京城。”
花药诧异:“去京城干什么?”
隐风又不吱声了,而是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裳,他全身上下都是白,在朦胧晨色当中,分外白的发亮。
花药毫不气馁的继续说道:“咱们雇一辆马车行吗?你总不能一直敲晕我吧,而且,你腿上的伤虽然不重,但是带着我用轻功赶路,肯定会加重伤情的,废了也说不定。”
隐风回头,虽然面具遮住了他大部分容貌,但他精准的用眼神明确的表示出了嫌弃。
看她的目光,俨然就是看一个大包袱,还甩不掉的那种,虽然人是他弄出来的没错,但是,他真的不太喜欢这个女人。
别的女人遇到这种情况,早该吓得安安静静宛如鹌鹑,就她话多?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隐风弯腰,干脆利落的用玉箫给花药点了穴,自己跑到河边洗了脸。
花药企图趁机偷看一下隐风的长相,未果。
“喂,大侠,你倒是也让我洗洗脸呀,你不是有洁癖,怎么能忍受我这么油的脸?”
“你闭嘴。”
隐风几乎像是拎小鸡崽子一样的把花药拎到了河边,鉴于之前花药曾经偷袭过他,现在他对她加倍小心。
咬人的不一定是老虎。
花药不是没想过跳河跑,然而,她并不会游泳这项技能。
于是,两个不和谐的人只能相伴再次踏上征程,隐风听从了她的建议,没有再用轻功夹着她飞,然而,却吝啬的并没有给她雇一辆马车,而是选择了各种山间小道行走,不到半日功夫,花药脚底板全是水泡。
隐风是个魔鬼。
啊,好想回去,好想她家映玉公子,果然,还是她家男人最香香软软,傲娇可爱。
香香软软,傲娇可爱的柴映玉一夜未睡。
前半夜在后悔,后半夜在着急。
宗沐的回话更是让他焦虑,如果是老太监的人劫走了她,就麻烦了。老太监可是被他打残的,肯定得报复。
天刚朦朦亮,紫电跑了进来。
“柳韶音来了,说有重要的话跟公子讲,公子要不要见一见?”
柴映玉微微蹙眉:“柳韶音?让她进来。”
这位柳小姐是个人精,无事不登三宝殿,她这会儿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柳韶音款款走了进来,依旧柔柔弱弱的模样,冲着柴映玉微微矮身见礼。
柴映玉有些不耐烦:“有什么话直说。”
柳韶音是来谋权益的,自然也不会拐弯抹角。
“昨日,子时一刻左右,我看到公子的表妹,卢婉儿卢小姐出现在花神医出事的巷子附近。公子如果寻找花神医不着,不妨去问问她。”
柴映玉本来在头疼的揉太阳穴,听到这话,立刻坐直了身子。
“你怎么看到的?”
大半夜的,路上行人很少,柳韶音怎么会那么凑巧看到?
柳韶音轻轻一笑,不徐不疾的解释。
“我家宅子就在附近,昨日我睡不着觉,在绣楼上开窗赏月,就看到卢婉儿匆匆跑了过去,觉得很诧异,那么晚了,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就特意看了下时间,正好是子时一刻。”
子时一刻,正好是花药出事之后。
柴映玉沉默半天,安静的诡异,有一种暗潮汹涌的怒意。
卢婉儿,是真会找死。
柴映玉问:“你想要什么?”
没有白送的东西,江湖就是这样,用自己拥有的东西去交换自己想要的东西,互相交易,公平公正。
柳韶音大大方方说道:“那日,就是跟老太监对阵的那日,花神医曾承诺,我若是肯帮忙,她就给我换一张脸,换一个身份,重新生活。她的承诺还未兑现,希望映玉公子早日找到她,让她回来兑现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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