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人!放开我爹爹!”邹静往邹车的方向跑去,脚下踩到茶水一滑,整个人都跌落在那堆兵器利刃当中……
“静儿!”邹车惊叫!发了狂一般,死命挣脱开楚秀,扑到小女孩身边,赶忙抱起她,“静儿!静儿!你看看爹爹!”
却发现小女孩的脑后深深扎入了一把镰刀,喷涌的鲜血瞬间染红了邹车的衣襟!
“静儿!”
邹久侧过身往邹车那里走了几步,也觉得心下不忍,“子稳……”
小女孩模样可人,眉眼已经初具母亲的风采……
楚秀看着邹久,他早就泪眼朦胧,视线中的邹久模模糊糊,那个人的身影向来伟岸,伟岸到他遥不可及……
楚秀面上强行勾起一抹微笑,举起短刀,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大公子,这辈子我做的最对得起您的事情,便是就此终结,不再成为您的阻碍……
邹久听见身后重物落地的声音,转身一看。
“楚秀!”邹久赶忙扑过去,他抱住楚秀,去堵他喷血的伤口,可鲜血仍不断从邹久的指缝中涌出。
“楚秀,楚秀……”邹久埋下头。
他还想听他解释清楚……他还想听他说话……
楚秀躺在邹久怀中,除了溅上血,小脸仍是白净无暇,楚秀的长相很清秀,看着年龄很小,无论如何也无法让人与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霸相联系。但是此刻邹久也想不了那么多。
他的身体尚温,脸上仍挂着笑,仿佛在下一刻,楚秀就能再睁开眼,再次揽住邹久的脖子,道一声:“大公子,早安。”
强烈的悲恸狠狠扭绞着邹久的心,他仿佛又回到了邹葵坠楼的那天,他在远处眼睁睁看着妹妹从城楼跃下,他拼了命冲过去,也只能抱住邹葵的尸体大哭。
楚秀在他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自裁,当时楚秀离他只有几步远……他还是保护不了他在乎的人。
这位刚毅汉子的眼泪静静的流,另一边那脆弱的父亲哭喊得凄惨。
邹久抱起楚秀的尸体,走向门口。
“收兵。”邹久道,他的喉头似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发声艰难,口腔中慢慢弥漫开血腥的味道。
“公子……”自然有人不同意。
“收兵!”邹久抬高音量吼道,怒目圆睁,让身边那群人都乖乖闭嘴。
邹久走到门口,再看了邹车一眼。
那个男人抱着女儿的尸体,呆愣愣坐在殿上,在空旷的殿堂上,孤独无比。
邹久转身走了,走出门,踏入外面漆黑的夜。
“鲁岁,我们回去。”
☆、圆月缺3
冀国的大公子忽然消失了,再也没有消息。有人说看见他去了云城的一座山,这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邹车。
邹车的癫狂似是入了骨,挥师南下,杀伐不休。
夏国——
夏王神色凝重。
果然御儿那孩子还是留不住啊……
大儿子在一个夜里悄悄跑了,二儿子被困在冀国数月,生死未卜,眼下只剩个不成器的小儿子……
阿衡还整天在花园里玩闹,不知大人愁啊……
夏王踱步到窗边,比前些日子苍老许多。
琚国——
邹车的军队兵临城下。
孟琼身着戎装,带着仅存的兵力策马杀出城。
父王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去世,他在慌乱中被扶上位,转眼就要迎敌。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好累,拖着不擅长使用的长刀在纷乱中厮杀。常常忘记了自己是谁,只能在寒光中拼命获取生机。
正当孟琼在浴血之时,一箭忽然射中他身侧的敌人。孟琼一惊,忙抬头看向城墙。
是姜伯周!
那一刻,孟琼的神思有些恍惚,仿佛他们又回到了八年前那场书院混战。
记忆中的姜御和眼前的姜御融在一起,仿佛他们还是八年前的少年模样。
那人正站在城墙上,身姿灵巧,巧妙避开冀军的箭矢,仍不忘为孟琼保驾护航。
直到气力用尽之时。
日薄西山,天地苍凉。
琚,国破。
兵燹掠荒原,四地起哀歌。
苦海舟难渡,回望泪满襟。
……
姜衡因为乱闯政堂被禁足了。
小伙子心中不平,也知最近战事紧,父王心情不好,迁怒于他也是难免的。但是连带他身边的婢女奴才都减了这就过分了!此刻身边只有一个老宦官李忠,伺候他的日常起居。姜衡躺在榻上,身边摆了个果盘,生活倒也惬意无虑。
但是日子过得越安逸,他心中就越是不安。
他被禁足,几乎隔断了所有与外界的联系。
姜衡一直问李忠外面的战况,李忠的回答皆是:“战况平稳,小公子放心。”
夏王亲自出征了,姜衡也不知道,只是辗转反侧,惴惴不安。
“李忠,现在外面情况如何?”
“小公子放心,敌军并未占优势。”
“那孟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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