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在上的宝昌公主,又有什么权利,让对方陷入这样的境地?
“武大人,这件事,我不追究了。”权墨冼拱手道。
他不能成为那个,助纣为虐的人。
“哦?”
权墨冼这样说,委实让武正翔很是意外。
他自己也是武勋中的一员,虽然经历特殊,却也是实打实的特权阶层。对他来说,见惯了这样的事情,心头的触动远远没有像权墨冼那样大。
“还请大人手下留情,放他一马。”权墨冼知道这个请求,对于武正翔来说有些为难。
骁骑卫抓进来的人,又是实打实的有罪在身,怎么会不加任何处罚就释放出狱?
这,有损骁骑卫的名声。
武正翔的唇边掠过一抹笑意,道:“要我放他不难。但此事,却需要权大人作保,以及你欠我一个人情。”
“好!”权墨冼一口应下,道:“明日我就让刑部捕快来提人。”
如此一来,便是衙门之间正常的人犯转移,到了刑部之后,再怎么处置就与骁骑卫无关。
“就算如此,你也不能保证他的安全。”武正翔道。
对此人来说,最大的威胁来自于公主府。
“请武大人放心,此事下官会与公主府交涉。”宝昌公主处心积虑的,不就是想要除掉嫁给他的女子吗?
此事因他而起,也只有他才能解决。
武正翔朗声一笑,道:“权大人,请恕我多嘴一句,你眼下可还在新婚。”
这个时候,权墨冼跑去见宝昌公主,洛阳城里又会有了新的热闹看。
☆、第八百五十八章 读心术
他身上的那件衣服,仍然是当日那件灰麻衣。在牢中被关押了两日,灰扑扑的更不起眼。
武正翔做了个手势,示意权墨冼来审讯,权墨冼拱手谢过,起身到了人犯身边,踱了几圈。
自从被抓到骁骑卫之后,人犯就内心仓皇。
在这洛阳城里,谁不知道骁骑卫的大名?那是连朝臣都可直接抓捕的所在,据说只要进了骁骑卫,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骁骑卫的名声,可止小儿夜啼。
权墨冼走得很慢,步子却重。
这一步、一步,就好像踱在他的心上。
就好像明明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严苛的刑罚,却迟迟不至一样。这种心理上的折磨,比身体的疼痛更让他恐慌。
权墨冼走了几圈后,在他身后停了下来,伸手拉出他的衣领内侧。
武正翔定睛一看,被权墨冼拉出来的布料,是上好的细布。这跟他外面穿的灰麻衣,反差太大。
一个只能穿灰麻衣的人,怎么穿得起上好的细布做里衣?要么就是在掩藏身份,要么就是突然得来了不义之财。
他微微一笑,权墨冼此人果然有不凡之处。当下打定主意不再说话,等着看权墨冼将人犯的身份揭露。
“你是受人指使。”这是权墨冼的第一句话,不是问句。
他当然是受人指使,否则,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驱马冲撞县主。
人犯缩着脖子,瑟瑟发抖。
“是公主。”权墨冼的第二句话,依然那么笃定。
“不!不是!”人犯一惊,双手急挥,道:“不是宝昌公主!”
武正翔哈哈大笑起来。
骁骑卫审犯人一向很快,他今日却开了眼界,见到更快的。
权墨冼只用了两句话,没有动用任何刑罚,就让对方乖乖交代出了幕后主使。
这看起来十分简单,但在这背后,需要绝佳的观察力、判断力。用胆大心细来形容,绝不为过。
武正翔身具内力,笑声浑厚直透云霄。
人犯被他笑得不明所以,神色慌张。他意识到,自己仿佛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过错。
权墨冼笑了笑,单腿蹲下身子看着他,道:“我可没说,是宝昌公主。”
这可是京城,高芒王朝开国以来虽然才历经两朝,公主却也着实不少。不算那些庶出默默无闻的,就当下洛阳城里,有名有姓的公主,就有好几个。
权墨冼只说是公主,并没有说是哪一位公主。
人犯被他说破,自己说出了宝昌公主的名字。反应过来后,他心如死灰。
骁骑卫可怕,宝昌公主也可怕。两边他都得罪不起,这可如何是好?
看着他哭丧着的一张脸,权墨冼道:“宝昌公主如何指使你,你细细交代了,我可替你在武指挥使大人面前求情。或许,你还有一条生路。”
人犯的眼里燃起一丝希望,问道:“当真?”
权墨冼笑而不语。
到了这个时候,他除了相信自己,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好,我说,我说!”
人犯翻身伏在地上,也顾不得脚踝的伤势,“嘭嘭嘭”磕了好几个响头,老实交代道:“小人是在车马行里赶车的车把式,熟悉马性。这个月初,一个大户人家的管家来找到我,允诺给我银子,让我办一件事。”
“我听说是要纵马伤权大人娶进门的妻子,原本是不干的。”人犯冲着权墨冼磕了一个头道:“我有个远房侄儿,就多亏了权大人才没被定罪。”
“但那人见我不从,便亮出了宝昌公主,威胁我说如果不好好听话,就要拿我一家人开刀。”他的眼中,又是愤怒又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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