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锦书理了理盖着的被子,看着任颖问道:“我说的,没错吧?”
她这每一句,都是任颖所思所想。何止没错,简直就如有读心术一般,看透了任颖的心思。
任颖恼怒之极,却无法反驳。
琴语在心头悄悄地叹了一口气。
她原指望着任颖能成功的,没想到对方竟然输得如此一败涂地。
任颖并非蠢人,掩藏的也极好。琴语没有想明白,她究竟是哪里露了马脚,被方锦书全盘看破?
“你……”看着任颖的神色,权大娘便知道方锦书说的没错。她实在是不敢相信,任颖竟然会为了一己之私,做出这等龌蹉之极的事情。
任颖再怎么楚楚可怜,也不能改变她这样谋算的事实。
权墨冼长身而起,踱步到了任颖身侧,将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通,道:“任颖,表妹。我这就告诉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怀疑我自己的妻子。”
“也,绝不会纳你做妾。”她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道:“你想多了。”
任颖不敢相信地抬起头,眼泪刷地一下流下来,哀求道:“表哥。我对你一片痴心,你就不能看看我吗?”
别无他法,她只能指望权墨冼能心软。
权墨冼只摇了摇头,后退了几步,他对她没有一丝怜悯。
“姑母,我知道错了。”见求权墨冼无用,她转而朝着权大娘声泪俱下:“是颖儿一时糊涂做错了事,您就看在父亲的份上,饶了我这一回。”
“我发誓,一定不会再胡思乱想,一辈子做牛做马伺奉姑母。”
无论如何,她不能被赶出权家。
权大娘看着她,失望地摇了摇头,心头却始终是不忍。
方锦书不再说话。
对任颖的处置,她说什么都不妥。毕竟,任颖还担着一个表姑娘的名义,权大娘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这件事她自己虽然是受害者,但任颖的身份是权大娘的娘家亲戚。
任颖偷眼看着权大娘,见她神色松动,噗通一声跪下来,膝行到权大娘的跟前,抱着她的双腿哭道:“姑母,颖儿纵然有千般不是,在心头却是把您当做母亲一样看待。”
权大娘,是她最后一根稻草。
“是我鬼迷心窍,是我入了魔,往后我再也不会了!”她伏在地上砰砰砰地磕起响头来。
只几下,就磕出了血迹,混着留着泪水的脸庞,显得分外可怜。
☆、第九百一十章 一片孝心
芳菲望着她,心头充满了鄙夷。
做出这等事情,她心里何尝有愧?若自家主子果真中了算计,又该去找谁哭诉?
别说求谁来原谅,按方锦书的心性,她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此刻事发,任颖倒有脸来求饶!端的是皮厚。
权大娘心头一阵为难。
若是原谅她吧,就对不起自己的儿媳妇;若是不原谅吧,又对不起自己那个苦命的弟弟。
看出她心底犹豫,权墨冼道:“母亲,任颖不是小孩子。她既然敢这样做,就该想想后果。如果做错事,磕几个头就能轻易饶过去,那还需要衙门做什么?”
“表哥,我真的是一时糊涂。”任颖哭求道:“你就看在表嫂没事的份上,饶过我这一回。”
事到如今,她已经不敢再有别的幻想,只求能继续待在权家。
权墨冼面色肃然,道:“她没事,不代表你没有做错事。”他朝着权大娘拱手道:“母亲,儿子认为,表妹不适合继续住在家里。”
“我不能允许,一个对我妻子怀有恶意之人,和我们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之下。”他强调道:“不管那个人是谁。”
若换了旁人,权大娘必然不会踌躇。
可这是任颖,是她弟弟留下的唯一念想。权大娘思来想去,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听权墨冼如此说,任颖哭得更加凄惨,声声哀求。
她的任务没有完成,她不能就这样被赶出权家。对未来的恐惧,深深攫住了她的心。
“黑郎,要不然,再给她一次机会?”权大娘道:“念在她是头一回犯错。”
权墨冼想了想,一口应下:“行。”
任颖喜出望外,连连伏地磕头:“我知道错了,往后再不会犯糊涂。谢过姑母,谢谢表哥!”
权墨冼冷声道:“你先别急着道谢。虽然饶过你这一次,但惩罚必不可少。”
任颖一愣,面上的表情僵住。
方锦书在心头哂笑,她不会以为,做下这样的事情,磕几个头求饶,就能被轻轻放过吧?未免也太天真了些!
“三个月,三个月时间。”权墨冼伸出三根手指头,道:“从明日起,你到三圣庵里吃斋念佛抄佛经。抄够三个月再回来,我就可以原谅你。”
三圣庵这个地方,就算是不问世事的权大娘,也听说过里面日子清苦,师太带人严苛。凡是因为犯错而被家族送进去的女子,无不被磋磨得掉了一层皮。
但只是三个月时间,儿子都已经让了步,她不能再得寸进尺。
“颖儿,你就去住上三个月,在佛祖面前好生反省。”权大娘看着任颖道:“青灯古佛,磨磨你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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