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和回到了院子里,看着一屉屉晒**制好的药材发了会呆。将手中的书信慢慢放在炭盆中,看着信纸化为灰烬,道:“我出去一趟。”
为了应付侍卫的检查,往来信件都是用暗语写成,旁人看不懂。但她也不愿冒任何风险,留下证据。
伺候她的宫女为她披上了御寒的斗篷,她戴上兜帽出了院子,独自一人进了静宁的小院。
“你怎么来了?”
静宁昨日将事情统统都告诉了方锦书,如今正在忐忑不安的等着结果。她不知道,那位在幕后将一切看着眼底的高人,将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但无论如何,她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见有人走进来,她还以为是方锦书。见只是静和,便心不在焉的问了一句。
“怎么,不欢迎我来?”
静和扫了一眼,自行在椅子上坐下,道:“千冬,给我倒杯茶。”两人在宫中时,就明争暗斗过好几场。不过后来寒汝嫣主动放弃了争宠,相处得还算平和。
听见她的吩咐,千冬并没有听命行事,只拿眼看着静宁。
静宁道:“给她倒。”她倒要看看,静和的来意如何。两人眼下是一样的境地,半斤八两谁也奈何不了谁。
再说了,先帝都已经驾崩,没了男人还有什么好争的。
看着千冬出了门,静和将房门关上,就那么背着手,将身子靠在门上。
阳光透过门上一寸见方的木格子,从她的身后投射进来,在地板上形成深深浅浅的光斑。她的神情,因为逆光而藏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静宁的心头突地一跳,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静和的面上浮现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道:“你刚才在等谁?”
静宁垂下眼帘,手指在杯沿上轻轻抚摸着,道:“你想多了。”
“哈哈。”静和突然笑了起来,道:“你我二人也算是老对手了,也别藏着掖着,我知道你在等谁。”
难道,她真的知道?
不过昨天她和方锦书的谈话,有千冬守在外头,没有别人知道。这里又不是在宫中,不会有人费心去打听旁人的秘密。
在做早课的时候,她看见方锦书带着她给的那条狐毛围脖。既然方锦书愿意遮掩,就不会从她那里露了口风,在她背后的高人应该也不会允许。
想到这里,静宁镇定了心神,道:“有话就说,何必这样拐弯抹角。”
“你等的,是刚换防过来的孟然吧?”
什么?!
静宁心头剧震,手中的白瓷杯子哐当一声打翻在地上,杯中温热的茶水倒了一地。
门外千冬扬声问道:“师太,怎么了?”
静宁定了定神,答道:“没事,只是不小心手滑了。”
她看着静和笃定的神情,便知道对方这次是真的捏中了她的软肋,闭了闭眼,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想怎样?”
之前她曾经整夜整夜难以入眠,在恐惧与不安中,睁着眼睛到天明。
但连接两天,她的秘密被两个不同的人道破,她反倒不怕了。
左右不过一死而已。
她好端端的待在净衣庵中,不论是谁,凭她们空口白牙的一面之词,也不能说她和孟然有关系。
那支唯一的证物——珠钗,她已经重新取了回来。说她和外男有染?那她也可以反倒一耙,说她们因为私人恩怨诬陷于她。
只要她一死以证清白,任何人也攀扯不到孟然身上。只要他无事,她也就能安心奔赴黄泉。
在宫中习得的那些手段,此时本能的回到了她的身上。
瞧着她好像刺猬一样竖起了浑身的刺,静和轻轻一笑,仪态万方的走到她跟前,道:“你不必紧张。这件事我在宫中就知道了,毕竟,最了解你的不是朋友,是对手。”
“我也就那么好奇了一下,是什么让你突然没了争宠的心思。”
“着人查了一下你在进宫前的事情,果然被我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静和绕着她走了一圈,道:“孟侍卫高大英挺,是个男人,你的眼光不错。”
“你想做什么就冲着我来。”静宁冷声道:“当年你小产的那件事,跟他没有关系。”
昨日在静和院子里,她们两人就此事发生过不愉快的争执。
静和叹了口气,道:“我知道,跟你也没有关系。”
静宁诧异的看着她,问道:“你终于肯信我了?”
因她容貌出众,当年她极为得宠。风华正茂,未免有些轻狂,明里暗里也不知得罪了多少人。
在一次赏花宴上,她受激轻轻推了静和一把。
☆、第一百零六章 一根绳上的蚂蚱(八更求月票)
却不想静和就此摔下台阶,不但失去了一个未成形的胎儿,还导致此后子嗣艰难。事后她想起来,这件事应该是中了旁人的计,将她当做了刀子使。
可惜,那个时候的她,心高气傲。就算心头有了猜测,也不屑于向对手低头认错,与静和分辨清楚。
直到最后,两人因为没有子嗣而被送进了这净衣庵,也算是同病相怜。
但静和一直认定了她是凶手,怎么突然之间,就改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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