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他的政治主张,也不见得和方家相同。
他还没有入仕,在没看清形势之前,不着急站队。
一时间,书房里的气氛有些凝固。就在此时,田妈妈轻轻叩了叩门,“大老爷,四姑娘来了。”
田妈妈的话,打破了这份尴尬,一大一小两个狐狸相视笑了起来。
“你这后生,恁的多礼。”方孰玉捻着颌下短须,道:“既然是令堂的决定,当然不能拂了她老人家的意思。”
“往后若有什么不便之处,只管来寻我。”
说着,解下一块腰间的玉佩递给他,作为信物。
虽然招揽不成,还欠下一个莫大的人情。但俗话说得好,莫欺少年穷,谁知道他将来的前途如何?
观其资质,往后还要同殿为官。能借此机会,结个善缘也是好的。
这样的结果,正是权墨冼想要的。当下便拱手道别,去二门上接母亲和大姐去。
权墨冼从房中出来,方锦书正要进去。
两人在交错之间,目光在空中短暂对视,旋即又分开。
梳洗过的方锦书跟方才他在马车上见到时,太不一样。她身上散发出好闻的玉兰花香,一头如丝缎般的黑发挽了个垂鬓分肖髻,衬得小巧的耳珠好似透明一般可爱。
在初见她之时,权墨冼就知道她的容貌不差。但她这样一打扮出来,仍然是让他惊艳。
在初秋的阳光下,她的肌肤如同新剥开的鸡蛋一般,吹弹可破。面上有着一层薄薄的绒毛,令他想起了家中养过的小鸭子,也是这般可爱得恨不得揉上一揉。
权墨冼止住了手痒,对方可是侍郎府上的小姐,跟自己一个天一个地,岂能随意冒犯?
或许这次一别,就再无相见之机。说起来,若不是她落了难,自己这辈子,可能也不会见到她这样养在深闺中的女子吧。
只是,她的眼神沉静得不像一个八岁的孩子。
方锦书费了好大的劲,才让自己的眼中没有露出敌意来。跟他见了一个礼,便头也不回的进了书房。
“父亲。”
方锦书看着书案后的父亲,站在门口轻轻唤道。
跟她记忆中相比,方孰玉年轻了许多。头上没有因为操劳国事而生出来的根根银丝,眼角和额头没有丝丝皱纹,腰背仍然挺直,眼神也还清亮如同少年人。
他,曾经是她上一世海誓山盟的恋人,也是她辜负了的良人。
如今,他好端端的站在这里,成为了她的父亲。
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父亲,我是来偿还前世欠下你的债。方锦书在心头,轻轻呢喃了一句。
“书丫头来啦?这才几天没见到,怎么就不认得父亲了吗?”方孰玉见她迟迟未动,打趣道。
“父亲!”
方锦书回过神来,快步跑向了他。
“书丫头!”方孰玉亲昵的唤着她,面上笑了起来,将她抱在了怀里。
他们这等人家,讲究抱孙不抱子。相对于方锦晖、方梓泉两人分别是长子长女,方孰玉对她宠得要多得多。
方锦书也很爱粘着父亲,撒娇卖好。父女两个的感情好得很,有时连司岚笙都会吃味。
此时,她心头酸涩,鼻头一红,眼中便落下泪来。这眼泪,有前世的歉疚,也有今生见到他时的激动喜悦。
她在心头暗暗想着:父亲,我是来报恩的。这一世,我必会保得方家满门锦绣,不会重蹈覆辙。
“丫头莫哭,”爱女一见面就痛哭不已,这让方孰玉很是心疼。连忙掏出帕子给她擦去眼泪,道:“父亲知道你受委屈了,定会帮你讨回公道。”
他已经从权墨冼口中了解了始末,那拐子如此胆大包天,方锦书逃掉之后,他们还公然回来寻找。
☆、第十六章 净衣庵(求推荐票)
方才,他已经让家丁去了京兆府,告知拐子的行踪。同时,也派去家中护院,前往江溪码头搜寻贼人行踪。
方锦书不好意思的止住了眼泪。
今日这半天流的泪,也实在是太多了些。难道,自己不但连身体变成了孩子,连举止也成了孩子吗?
她抬起头来,看着方孰玉胸前被她的眼泪浸湿的衣襟,颇有些难为情。便转移了话题,这也是她来这里想跟父亲说的事情。
“父亲,我记得那拐子的样貌,这就画给父亲。”
方家的规矩,男孩四岁启蒙,六岁进学堂。女孩则是五岁启蒙,七岁入学堂。方锦书也在学堂里念了一年半的书,琴棋书画都略略学得一些。
只是画技,显然不到可以画人的时候。
方孰玉只当她孩子气,看她说得有兴致,便不忍心拂了她的意。
将她放在黄花梨高背椅上,铺开一张宣纸,用镇纸压了,捋起袖子替她磨墨。“丫头好好画,今儿父亲给你做书童。”
方锦书抿嘴一笑,伸长胳膊拿过书案上的毛笔,略作沉思便开始作画。
她现在想的,不如怎样才能画得更好更像,而是如何能在画得足够像的情况下,画得最差。在前世,深宫孤寂,她闲来无事就以作画打发时间,画技想不精湛都难。
否则,性情上的转变,还可以用突逢大劫来解释。功课这些需要实打实练习的,绝不可能过几日画技就突飞猛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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