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她记忆中,这位大姑母就是这等热情如火的性子,对她一向疼爱。她要是抗拒,反倒显得奇怪。
在场的,都是她最亲近的人。之前她的表现,众人在心头应该已经有了疑虑。虽说可以用突遭大难,性情大变来解释,但仍是不宜操之过急。
她并不打算一直扮作方锦书的性情,但最好是一点一滴的来改变,逐渐让众人习惯的好。
想到这里,她便靠在大姑母怀中,柔顺的应了几句。
方慕青指着刚进门的郝君陌骂道:“都是这个孽障惹出来的祸!若不是他撺掇着,姑母我也不会临时起意请你们来赏月,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
她捧起方锦书的小脸左看右看,揉着心口道:“可怜见的!这小脸都瘦了一圈,让我的书丫头吃了这许多苦头。幸而丫头伶俐,逃了出来!”
方慕青已经在司岚笙的口中,知道了是方锦书自己逃出来,才被权墨冼一家所救。
女儿如今好端端的就在眼前坐着,司岚笙无意去翻那些旧账,平白影响两家关系。何况,方锦书的被拐,实在是怨不得别人。
中秋那夜,方锦书身边的人不算少。方家那么些孩子,比她小的都好好的,独独就她出了事。方孰玉已经跟她讲过,这后面定有缘故。
“大姐,快别这么怪陌哥儿,他也是一番好意。”司岚笙道:“若这么说,往后谁还敢邀约我们外出?”
方慕青仍是自责,房中众人好说歹说,才将她给劝下来。
郝君陌上前给方锦书赔礼,道:“都是我的错,令妹妹受惊。前些日子我得了一块上好的鸡血石,回头我雕了印章,给妹妹送来。”
“这么难得的东西,怎么敢当?”方锦书忙起身敛礼,婉拒道:“明明不关陌哥哥的事。”
郝君陌一力坚持,方慕青笑道:“书丫头你快别再推辞,若是不收,他又该发痴性了!”
☆、第十九章 还不完的人情债
母亲这么说,让郝君陌面上一红。
方锦书抬眼看了一下司岚笙,见她微微点头,便道:“如此,就多谢陌哥哥。”
她在前世虽然已经做到了皇太后的位置,但眼下涉及方家的交际。在方锦书原本的记忆中,对这些亲戚关系的远近亲疏并不十分明了,稳妥起见,还是让司岚笙来拿主意。
方慕青和方孰玉,乃是礼部侍郎方穆和方老夫人膝下的嫡出子女。
方穆一共有两儿两女,除了他们两人,还有一名庶子方孰丰,和一名嫁给京兆府长史的庶女方慕琳。
说起来,光方穆这一房的人口并不多,两个女儿都嫁了出去。
和方穆一母同胞的,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
妹妹方瑶嫁入魏州当地的富商陈家,和陈家嫡长子成了亲。膝下嫡出了两个儿子,还有两个庶子一个庶女,也是做了祖母的人,孙子孙女都有了好几个。
两房在逢年过节时年节礼不断,走动得勤。但因离得远,在小辈之间并不熟悉。
但比方穆小上七岁的那个弟弟方柘,如今就和方穆一家人住在一起。方柘一大家子嫡嫡庶庶十来口人,就靠着方穆过活,连子孙的嫁娶,都指望着公中的银钱。
方家嫡支,也就是今年庆隆帝登基之后,才黯然退出京城。方穆一房,算是京中新兴的势力。势头不错,但底蕴毕竟薄弱。
靠方穆、方孰玉两人的俸禄,要养活这一大家子,实在是很不容易。
方穆兄妹三人的父母皆已过世,按说应该分家。但其中有个缘故,却让两家人一直住在一起。
当年,方穆、方柘两兄弟一起上京赶考。方穆学问好,也下过几次场,对中进士信心满满。方柘才刚刚中了举人,主要是为了下场试试手。
却没料到,在上京途中,两人遇到乱匪劫掠商人。不幸的是,他们正是搭了那个被劫商队的车上京。
一片混乱之下,方柘为了救方穆,左腿上中了一箭。在半道上又没有医术高明的大夫,挨到下一个州城时,方柘的腿已经肿胀得老高。
后来虽然痊愈了,但也落下了终身残疾,走路时一瘸一拐。
高芒有规定,残疾者不允许做官。方柘就在那等大好年华中,失去了入仕的资格。这样的打击,让他从意气风发的少年郎,逐渐意志消沉,沉迷于酗酒赌博之中。
不仅如此,他还动辄打骂发妻。他的发妻原本是魏州大户人家,哪堪受辱?便带着才两岁的幼女,疏通了魏州官府的关系,判了两人和离。
见到弟弟因为自己,而毁了整个人生。方穆哪里过意得去?
更别提老母亲在临终前,握着方穆的手,反复叮嘱他要照顾好方柘。
所以,这些年再怎么艰难。方穆也没有丢下这个同胞弟弟,还替他在京中重新求了太仆寺典牧署令之女——庞氏为妻。
幸好,方穆继承了他这一房的几个庄子和几百亩良田,在魏州还有几间店铺。方瑶出嫁后,为了帮助兄弟,让方穆在陈家的生意里入了两支股,每年的分红都不错,才不至于动用方老夫人的陪嫁。
但这么多人的吃穿用度,还有人情往来。方家能看起来满门兴旺,处处不比人差,全靠了司岚笙的精打细算。
做方家的当家主母,实在不是一件轻松的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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