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公主微不可见地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心力交瘁。为了替庆隆帝留住这个人才,她耗费心神良多。
方锦书上前,亲自伺候着她喝了一盏茶,用美人槌轻轻给她捶着肩头,柔声道:“公主婆婆,您要不要小憩一会儿,书儿给您读经。”
靖安公主点了点头,揉着眉头靠在软榻上。年纪大了,不比得从前,处理这件事就令她感到疲惫。伺候她的花好替她在腰下放了一个大小适中的腰靠,取过一张金线滚边漳绒薄毯给她盖上。
方锦书坐在软榻边的锦凳上,放低了声音背诵起《心经》来。
她在净衣庵时,每天都抄写研读经书,《心经》的一字一句都烙入了她的脑海,无须经书。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她的声音轻软语调柔和,徐徐读来。如春风吹拂大地一般和缓,如春雨一般无声地沁人心田,又如同来自天边一样空灵缥缈。
靖安公主原本只打算闭目养神,这会听着方锦书的声音,心头的那些失望、烦忧、困扰,慢慢地随着她的声音而消散开来,一颗心逐渐安定。
听着她的呼吸逐渐平缓,方锦书将声音压得更轻了些。花好悄无声息地离开,将纱窗都放了下来,光线柔和下来。
在这一室静谧之中,只有静安公主浅浅的呼吸声,和方锦书低低的读经声。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静安公主才从沉睡中醒来。这一觉,她睡得相当舒服,醒来时有一种特别的满足感。
还未睁开眼睛,听见耳边传来轻柔的读经声。这声音,好似有一种奇异的能量,让人心平气和。
“书丫头,你还没走?”
见她醒了,方锦书停止读经,笑道:“公主婆婆还没醒,书儿怎么能走。”她上前扶着靖安公主坐起,亲手斟了一杯茶递到她的唇边,伺候着她喝了。
花好听见屋内的响动,进来支起窗户,新鲜的空气透了进来,清新爽透。
靖安公主拍了拍方锦书的手,感慨道:“这么好的孩子,你若是我孙女就好了。”
见她心情不错,花好噗嗤一乐,笑道:“殿下您又想抢人家的孙女了。”
方锦书也笑了起来,道:“书儿虽无缘做您的孙女,有机会也想这样好好孝敬着您。”靖安公主对她的呵护疼爱,值得她尊敬孺慕。
“为了我的事,你在这里耽搁了许久。”靖安公主慈爱地看着她,道:“快些回去吧,别让你母亲担心了。”
“怎么说耽搁?”方锦书浅笑道:“知道我是来公主婆婆这里,母亲再放心不过。”
正说着话,美景端了一盅刚炖好的花胶干贝椰底汤进来,放在桌上,笑道:“殿下,您该喝汤了。”
方锦书扶着靖安公主来到桌边,她坐下拿起银勺,问道:“厨房里还有什么,给书儿也端来垫垫肚子。”
“婢子正要问过四姑娘,枸杞莲子粥,和茯苓百合雪耳汤,更喜欢哪一种?”这两样,都是适合这个季节的,美景做事仔细,先问过了才端来。
方锦书挑了雪耳汤,陪着靖安公主一起用过了,才离开公主府。
她的马车刚回到方家,便有一个小丫头来求见。芳馨领着她进来,一问却是权墨冼遣来道谢的下人。
权家才刚刚在京中落脚,权墨冼身边就只有刘管家一个得力的,后宅中还没有能堪大用的人手。能在这百忙之中,专门遣人来道谢,足见他够心诚。
方锦书跟这个小丫头说了会话,收下礼单,道:“这件事,我只是举手之劳。你转告权大人,让他勿要放在心上。”
她原本就欠着权墨冼的人情,此时就当做还情。
☆、第三百六十九章 认个错
方锦书是这样想,权墨冼却把这份人情看得很重。
在他看来,当初无论是在马车上救了她也好,还是后来在宁兰原上请来七公主替她解围也罢,都只是顺手而为的事情,算不得什么。
至于请她吃东西的人情,那更是开玩笑的话。方锦书年纪比他小那么多,既遇见了顺手照顾一下而已。
这些人情,和这次方锦书去求了靖安公主,救了林晨霏一命的性质,截然不同。
权墨冼默默在心头记下,一边将事情安排妥当,将林晨霏交给了靖安公主遣来接的人。这时林晨霏已经醒了,只是还虚弱得紧。
林夫子抹了一把眼泪,道:“霏儿,你好好去养着伤,万事有爹在。”
林晨霏勉力扯出一个微笑来,好不容易渡过了这场危机,她不想再让父亲操心。转头看着权墨冼,她道:“冼哥哥,都是我连累了你。”
那可是当朝太子,权墨冼得罪了他,恐怕会影响了前程。
权墨冼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道:“霏儿妹妹安心养病,有靖安公主在,我无事。”他说的是实话,但林晨霏原不懂这些事情,仍是揪着一颗心放不下,平添了一份心病。
知道林晨霏到了,靖安公主特意去看了她一趟。毕竟,这件事是他们卫家对不住这个小姑娘。
林晨霏惊得就要坐起,被良辰按住,道:“林姑娘可别乱动,辜负了我们公主殿下的一番美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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