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一个货行,方家连过手都不过,这实在是难以令人置信。说起来,方家也不是什么有根基的老牌京官,就靠一个庶子打理着生意,挣些银钱应酬官场。
打自家女儿名下产业的主意,虽说难听了些,但方锦书毕竟是方家女儿,为家族做贡献也是应当应分的事情。
在座的人中,就有知道此事的人,在背后暗地揣测过方家在其中获利多少。没想到,司岚笙竟然这样说?
因太过吃惊,便有人忍不住问道:“方太太,书姐儿挣下的产业,那也是方家的。且不论出嫁,眼下的收益总该入公中吧?”
司岚笙浅浅一笑,道:“这事,是老爷定下的。他说广盈货行的份子钱,是书儿自己动用了宫里的赏银入股,这份收益就跟家里无关。”
原来是方孰玉所定下,并非司岚笙心疼女儿。这么一来,就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众人的心思一下子便活络起来。
如此说来,哪家娶了方锦书,那就是娶了一个小金库啊。膝下有嫡出次子幼子的太太们,纷纷开始盘算起来。她们不至于去计较儿媳妇的嫁妆,但自家儿子有这么一个媳妇帮衬着,日子总归是好过许多。
这些大户人家里,资源都集中在长子嫡孙身上,各府都不例外。再往下的儿子,就算做母亲的偏心,也要听族里的安排,做不得主。
他们都是文官,官场上的人情往来应酬,颇费银钱。虽然每家都有自己的生财之道,但分到排行在后面的儿子身上,却没有多少。
这个时候,她们都自动忽略了关于方锦书那些不好的流言,更默契地不会提起太子府上曾经的求亲。
褚太太的眼神闪了闪,她所嫁之人乃谏议大夫,为了名声计,褚家过得称不上宽裕。亏得在她身后有陆家作为支撑,否则日子定然清苦。
在她膝下就只有褚末一个嫡子,和那些太太所想不同的是,她思量的是褚末的婚事。
论门第,褚家方家都是四品官;论年纪,褚末虚岁十六、方锦书虚岁十三;论门风,两家都是清贵的文臣之家;论身份,褚末乃嫡长子,方锦书是嫡次女。
褚太太将在场众人看在眼底,在心头盘算着她们膝下的儿子们。半晌后,她面上浮起一丝笑意。若褚家替褚末求娶方锦书,在场的太太夫人们应是争不过。
她们要么舍不得用嫡子来迎娶,要么就是长子已经成婚。哪里比得上褚末这般匹配?
更何况,她在心头对自己儿子有十二万分的信心。
不是她自夸,这满京城里年岁相当的少年郎,能与褚末一较高下的,还找不出来几个。就算能找出来,他们舍得去迎娶方家一个嫡次女?
想到这里,她看了一眼表妹陆诗曼,打算伺机问问她的意思。乔、方两家交好,陆诗曼知道更多关于方锦书的事情。儿女成婚乃是大事,务必打听周全。
乔彤萱既然已经许给了方梓泉,乔世杰的婚事,自然不可能考虑方锦书。两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难道还会换亲不成?
☆、第四百四十二章 遥想
陆诗曼之前说想要替乔世杰求娶方锦书,不过是为了帮衬司岚笙才故意提起这个话头罢了。在场众人,都心知肚明。
褚太太心头有了计较,当下便格外关注起司岚笙来。
越看,越觉得司岚笙行止有度、言谈不俗。司家自然比不得陆家这样的百年世家,但司岚笙比之她们这些世家女儿,至少在仪容上不差分毫。
这样的人教养出的女儿,做自己儿子的媳妇,应不会错。
而此时,褚太太心中最好的儿子褚末,正和方梓泉、唐鼎在外院一块品茗作画。他们父亲都是朝臣,说起大事来,便将小辈都赶了出来,而他们也都乐得自在。
褚末在画上勾勒出一株红梅,在梅心中落下一点朱砂。寥寥几笔,便画出了在墙角凌寒绽放的红梅芳姿,傲然、高洁。
“好!”方梓泉鼓掌赞道:“褚兄这幅画,可是尽得了尊师的真传。”
放下笔,褚末笑道:“过奖,过奖!”
他看着眼前的画,忽地叹了一口气,道:“我等时时相聚,世杰兄却不知在何处飘零。这新年大吉的,他的心底该是何滋味?”
褚末这样的如玉少年,陡然伤感起来,连发丝也低落,空气中都充满了忧郁的味道。就算是男子,也抵抗不过他的魅力。
暖阁里的气氛,一时安静下来。
方梓泉也在心头想着乔世杰。
在乔太太去世前,几人时时相聚,在感情上不是兄弟却甚似兄弟。他没有嫡出的兄弟,庶出的方梓益跟他一来年纪相差大,二来因为身份的差别,根本就不在一个圈子里。
乔太太的离世,对乔家来说只是一场丧事。过了之后,再续取一个陆家女儿进门,不影响大局。但对乔世杰兄妹来说,却是天塌下来的大事。
想着旧年去送乔世杰之时,他单薄的身子扛起了重任,方梓泉就不由得在心底叹息。
褚末和方梓泉两人正在伤感,唐鼎哈哈一笑,举起手中的酒壶,道:“我说,你们胡思乱想些什么?世杰贤弟游学天下,说不定正在哪里快意江湖,何用如此愁苦?”
他的境遇,和乔世杰颇为相似。
同样是嫡母早逝,同样有一个妹妹。他的肩头上,扛着的不止是他自己的命运,还有妹妹唐元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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