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只有滕缠树,而失去了树的滕,只能随风飘零罢了。这是方锦菊自找的下场,方锦书只需冷眼旁观。
在方孰丰的院子,正是一团混乱。
好几个婆子抓住方锦菊,可她如同疯魔了一般,又哭又叫,奋力挣扎着。
在她前面站着方孰丰,孙姨娘扑倒在她脚下,哀声祈求着:“老爷,老爷!您就看在婢子辛辛苦苦伺候你这一场的份上,饶了菊儿可好?”
她已经无计可施,求了方孰丰几次,他都不为所动。今日,更是要将方锦菊送去庵堂。她怎么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就看二房的方锦佩,送去了庵堂就再无消息。整个人,好像蒸发了一样,音信全无。
事到如今,她只能搬出往日的情分,希望能求得方孰丰回心转意。
果然,方孰丰的面色有些松动。在孙姨娘身上,他依稀看见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模样。
白氏站在一旁,觑见他的神色,捏着丝帕笑了笑,道:“哟,孙姨娘。你这样说,就好像是我们老爷欠了你?”
“什么辛辛苦苦伺候一场,若不是老爷,你还不知道配了哪个小子呢?”她语气不屑,说的却是事实。
这个姨娘的位置,原本就是孙姨娘自己谋划来的。
听了白氏的话,方孰丰冷了脸,对孙姨娘喝道:“你要是识相,就快些起来。看看你生的女儿,做的是什么没脸没皮的事情!”
“送她去庵堂好好反省几年,若是知道错了,我还是愿意置办一副嫁妆将她给嫁了。”说到这里,方孰丰冷哼一声,道:“若是执迷不悟,就在庵里剃了头发,伺候佛祖!”
他的语气坚决,吓得孙姨娘不敢再哭。
方锦菊哪里肯依,叫道:“您可是我父亲,怎么能这样嫌弃女儿!我不去庵堂,我就在家里,保证不再惹事。”
白氏在一旁煽风点火,道:“你说得好听,谁能保证你不再惹事。我以往竟是没有瞧出来,你在我面前规规矩矩地,背地里胆大包天。”
“因为你,指不定大嫂怎么想我们呢?说不定,还以为是我撺掇着你做下这样的好事,连我们都一并被埋怨了。”
影响了和方孰玉的兄弟关系,这也正是方孰丰执意要将方锦菊送去庵堂的理由。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方锦菊是自作主张。
方孰丰背过身去,挥了挥手,道:“赶紧送走。”
白氏朝着架着方锦菊的婆子使了个眼色,那婆子点了点头,手上用力钳住方锦菊的胳膊,连拖带拽地,将她架了出去。
幸好方锦菊还是方家二姑娘,否则就会用一条破布将她的嘴给堵住。
婆子的手劲很大,钳得方锦菊直痛得掉下泪来,再也无力喊叫。
“你,敢这样对我?”方锦菊愤怒地盯着那个婆子。
婆子翻了个白眼,道:“二姑娘,你且安分着些。这出了方家,你喊谁都没用。要是敢给老奴添乱,你信不信我个老婆子也敢收拾你?”
她的目光,透出凶厉来。
方锦菊这才发现,原来这个她连面目都记不住的婆子,从来就没有放在眼中过的一个奴婢,如今竟然都能威胁她了。
可她如今孤身一人,连个听话得用的丫鬟都没有,她又有什么法子?形势比人强,她只好闭了嘴巴,不再闹腾。
上了马车,方锦菊抱着膝盖缩成一团,想着她如今的后路。
☆、第五百七十四章 期待
然而,方锦菊不管怎么左思右想,都找不到出路。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她终于尝到了悔恨的滋味。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做出这样的事情,安心等着白氏安排婚事,会不会比现在更好呢?
至少还会保留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身,就算嫁得不够如意,正头娘子总是跑不了的。白氏再怎么不喜她,为着方家的名声,她的这门婚事明面上也能过得去。
无数的念头,在方锦菊的脑中纷至沓来。褚末的面容不时在其间浮现,和他共度的那一个午后,成为她脑中最美好的回忆。
过了端午节,天气便一日热过一日。
洛阳城里,大姑娘小媳妇都换上了轻薄靓丽的夏日衣裙,街头巷尾都充满着初夏的气息。
方锦书退了亲,因她自己并不在意,方家上下也没有受到此事的影响。眼下,下人们正不断地穿梭在各道门里忙忙碌碌,准备着两日后方锦晖的及笄礼。
这个及笄礼,意味着方家孙辈头一位姑娘成年了。
作为方家嫡长女,方锦晖的及笄礼受到的重视,超出她自己的预料。
为了方锦晖这次及笄,司岚笙早已有所准备。
赞礼请了她娘家大哥的妻子、户部尚书之女许悦前来,主持整个及笄仪式。
正宾则请来了德高望重的乔老夫人,她在京中是人人称赞的老夫人。有她作为正宾,为整个及笄礼增添了分量。
而赞者,则由方锦晖自己邀请的好友吴菀灵所担任。方锦书作为有司,为方锦晖托盘。
这些人选,早在半个月前就定了下来。司岚笙挨个发了帖子,邀请前来观礼的宾客。方家的亲眷自不必说,向来交好、及往来密切的人家,也都在邀请之列。
方锦晖已经开始斋戒三日,为及笄礼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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