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男子并不是一颗毫无知觉的楔子,被他这样捶打,不住的哀嚎求饶。他的口中,满是鲜血,也不知道是刚才咬权墨冼留下的血,还是被打得吐血。
相对于他的声声惨呼,权墨冼至始至终一言不发,连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
“够了!”
看着权墨冼这样冷静的姿态,方锦书却感受到他失控的情绪。她捂着伤口走了过去,扬声喝止。
可权墨冼如今已经失去了理智,根本就没有听见方锦书的话。在他脑中,只想要让这个伤害到方锦书的男子,付出代价。
芳菲刚刚已经忍痛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惊惧,拦着方锦书不让她再靠近。
这两个男人,一个是不知道打哪里冒出来的疯子,一个冷静的暴揍着他。
姑娘已经受了无妄之灾,这个时候,两人都是极其危险的存在,她怎么能让姑娘冒险靠近。
方锦书缓缓摇头,道:“你退下。”
前世今生,她都没见过如此失控的权墨冼。
那不过是一名前来寻仇的男子。
处在权墨冼的这个位置,他又只寻求真相惩罚真凶,无视对方的收买、恐吓、贿赂。他的仇敌,从来就没有少过。
这,显然不是他失控的理由。
方锦书凝眉,举步上前。
无论权墨冼为何失控,她都有制止的义务。他是应了自己的邀约,否则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这名男子伤人在先,但若被权墨冼打死,就成了他的不是。
她放开压住伤口的手,轻轻握住权墨冼还要继续往下捶打的手刀。
“够了。”她的声音不大,清清浅浅。
☆、第六百五十章 罗帕
刚刚受伤失血带来的疼痛,令方锦书的手掌很凉,在这样的夏季尤为突出。
她微凉的指尖覆上权墨冼的手掌,如霜的肌肤,与他的古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更有之前在伤口处沾染上的鲜血,沿着两人的交握之处缓缓流淌而下,触目惊心。
这份冷意,与手指处传回来的细腻触感,终是将权墨冼唤醒。
他一震,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方锦书,再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掌。
见他清醒过来,方锦书安抚地笑道:“没事了。”随即抽回了手,敛礼道:“大人,我不便在此久留,这就告辞。”
有了陌生男子的出现,且是冲着权墨冼而来,方锦书不能再耽搁下去。若再被他人瞧见,她卷入这桩是非后,便是浑身是嘴也保不住她清白的名声。
在她的手离开的时候,权墨冼条件反射地手指微张,想要抓住她。
经历过这一场惊险,他发现自己远远没有所想象的那般冷静。他悚然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满足于,就那样远远的看着她的日子。
所幸,在最后一刻,理智及时的回到了他的身上,制止了他的动作。
五指在空气中虚抓了一下,随即握成拳头放到身侧,权墨冼问道:“你的伤?”
“不碍事。”方锦书道:“拜托了。”
比起伤痛,她该怎么解释为何受伤,才是件麻烦的事情。而“拜托”则是指洪自良私囤粮食之事。
权墨冼回过神来之后,一个转念之间,便知道眼前的局面方锦书不宜久留。
“四姑娘放心,”他拱手道:“一切就都交给我。”
两人对视一眼,方锦书明白他是在承诺,一定会将洪自良这个国之蛀虫抓住来。
顿了一顿,权墨冼又道:“今日,我从未见过姑娘你。”只有这样,方锦书才能彻底撇开关系。
至于方锦书回去之后,该如今解释胳膊处受的伤,他相信以她的智慧,处理这样的事情无须他来操心。
“谢过大人。”
方锦书敛礼起身,芳菲忙扶着她走出凉亭。
她的丝帕已经被鲜血浸透不能再用,便丢弃在凉亭之中。芳菲将她随身带着丝帕拿出来,先临时替她包扎伤口止血。
这一趟,会遇到这样的意外,两人都没想到。女子随身带的丝帕小巧精致,装饰作用远大于实用性,眼看着鲜血又慢慢地从这张丝帕中浸出来。
“姑娘。”芳菲急道。
“没关系,”方锦书语气冷静:“回到寺里再处理便是。”
这里下去不算很远,她们走快一些,一刻多钟就能到。她又不是那等娇弱无力的千金小姐,这点伤忍忍也就是了。
两人刚走了几步,后面传来权墨冼的声音:“等等!”
方锦书回头,只见权墨冼快走几步,递过来一张青色方形罗帕,道:“用这个。”他这张罗帕,就要大的多。
这?
芳菲有些迟疑,他毕竟是外男,而姑娘还待字闺中。用一个男子的随身之物,就算不为外人所知,也实在是不妥的紧。
“四姑娘伤势要紧,权宜之计。”权墨冼知道她们的顾虑,补充道。
方锦书点点头,示意芳菲收下。
她并非矫情之人,胳膊上的伤势也需要这方罗帕。
见芳菲接过,手脚麻利地替方锦书包扎好,权墨冼才暗暗松了一口气,道:“四姑娘保重。”返身走回了亭中。
看着那名摊在地上的男子,权墨冼的眼神重新变得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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