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满头白发,声泪俱下。
从过往的情分,细数到如今洪家的种种不易;从幼时蹒跚学步的洪自良,到他如今在狱中的惨状。
都是做祖母的人,肖太后和她毕竟有着往年的情分在。说起儿孙来,想起如今自己这些皇子皇孙之间的暗潮涌动,也忍不住跟着掉泪。
“太后娘娘,洪家子孙不肖,已受到了惩罚。就烦请您多多担待着,容我们一家老小安然还乡。”
说罢,她噗通一声跪倒在殿中,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伏地不起。
“快,快扶起来。”肖太后抹了一把眼泪,忙道:“这是在做什么?好端端的,让我怎么忍心。”
宫女嬷嬷将洪老夫人扶起,她扶着膝盖坐下,垂泪道:“这么多年了,臣妇知道太后娘娘对我们的好。我这身诰命,正是娘娘的恩德。”
“洪家做错了事,不求天家原谅,只盼着能有一条活路。”洪老夫人两眼通红,哽咽道:“京里的宅子,我已托人去卖了,月底就离京,回老家做个乡间婆子倒也自在。”
她不知道皇家到底掌握了多少洪家的事,索性就洪自良一案先认下罪过。
洪家没了司农寺卿的职务,但她身上的诰命并没有被剥夺,可见皇家还替洪家留得一丝颜面。
正是看清了这一点,她才没有替洪自良求情。不管那批粮食是不是通仓的,有没有证据,在皇家面前抵赖,实在不是什么聪明的做法。
只求饶,这才是以退为进,保全一家满门的法子。
果然,听了她这番话,肖太后眼角也泛起了泪光。两人是认识了几十年的老交情了,这眼看着洪老夫人就要返乡,恐这辈子都不得相见,难道还要让老姐妹心头抱憾不成?
“你就放心好了,这才多大点事。”洪家如此识趣,她也愿意出手帮上一帮。对皇家而言,臣子有私心都可以理解,只要不是谋反就不算什么大事。
何况,洪家与汝阳王交好,这对庆隆帝来说是个禁忌。但对肖太后而言,汝阳王也是她亲生的儿子。
肖太后安抚着她的情绪,对心腹宫女道:“你去看看,皇上若得了闲,便请他来我宫里说话。”
“谢太后娘娘恩典。”洪老夫人红着眼睛道谢。
“先别急着谢我。”肖太后道:“你这一辈子也不容易。回了老家,就叮嘱子孙们都安安分分地。要再惹出什么事来,我也再帮不上你。”
她连后宫的权利都悉数交给曹皇后,自己的娘家也都按住不让其出头,原就是诸事不理。
这次洪家找上门来,一来是看在洪家是老臣的情分上,二来是为了朝局稳定,肖太后这才在洪家和庆隆帝之间做个中间人。
这一番言辞敲打,便是在说,这次的事情皇帝可以不与洪家计较。但洪家若是认为可以仗着她的势,在乡里胡作非为,或旧事重提的话,再求到她这里也无用。
洪老夫人心头明白的紧,再次施了大礼告退,等着宫里的消息。
能不能一家人齐齐整整的返乡,就看这遭了。
☆、第六百六十七章 圈套(为7月月票过百万更)
庆隆帝事母极孝,朝政再怎么忙碌,他每日都会遣心腹太监到延庆宫中,问候肖太后的日常起居。
只要得了闲暇,便会来延庆宫里坐坐,陪母后说话。
肖太后安享晚年,平日极少主动去请皇帝过来。这次为了洪家破例,庆隆帝心头有数。听见洪老夫人告辞的消息后,便摆驾到了延庆宫里。
“皇帝,莫怪母亲多事。”肖太后道:“洪家毕竟是先帝老臣,就算他们不识相,也要念在过往的情分上,给留上几分薄面。”
以免,其余老臣寒心。
这句话,肖太后没有说出来,但母子两人心头都十分清楚。
“行,都听母亲的。”这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庆隆帝道:“朕再给刑部三日,若仍无结果,便将洪家那小子给放了。”
那件案子,他心知肚明,除了通仓的粮食外,哪里还有别的可能?然而若不能查出真凭实据,就不能服众。
庆隆帝已经允了洪家返乡,但对洪家,他从心头不满。司农寺卿如此不识时务,到了这会想要一点代价都不付出,未免太过天真!
他回到御书房,吩咐吴光启:“你去问问,刑部是谁在审这件案子?拖了这么些天,也没有个结果。”
押解洪自良返京的人是权墨冼,依照庆隆帝对他的了解,应是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后,才突然发动。按理,不会拖上这么久,还没有审出结果。
作为皇帝的心腹,吴光启没花多少功夫,就打听出了原因。
“回皇上的话,眼下是蒋郎中在主审此案。”吴光启躬身回话,心底默默为权墨冼鸣不平。
他是庆隆帝的心腹,从潜邸时就陪伴着他,一起过了大半辈子。两人的关系,早已超越了主仆。他比庆隆帝的母亲、妻子,还要得皇帝信任。
庆隆帝的喜好,就是他的喜欢。
所以,庆隆帝栽培、欣赏权墨冼,吴光启也喜欢这个年轻人。
明明是权墨冼查出洪自良的罪证,并亲手抓获,回到刑部却换了人。若不是特意去问,谁能知道中间换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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