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
姜禾快速蹲了下来,有些激动,此情此景,颇有一番他乡遇故知的味道。扶起躺在雪地里的人,温厚的内衣源源不断地输入。半晌,沈年才有了些意识,口中喃喃地唤着,“流儿……”
听见沈年唤流儿,姜禾顿时一个激灵,铸剑不会也来了,埋在冰雪更深处吧,“沈夫人,你醒醒,铸剑呢?”
沈年缓缓睁开眼睛,迅速起身,下一刻又软倒在地,三个动作一气呵成,姜禾看得越发担忧,难道铸剑真的也埋在雪里?左右瞄了瞄,不见人,又一个眼神扫向一小只。
一小只在雪地里嗅了嗅,“吱”没其他人了。
姜禾这才放心,“沈夫人不要乱动,你脚上的伤不轻。”
沈年这才看清姜禾,“是你啊,竟然是你救了我。”不曾想还能见到姜禾,还是这番场景。
“同是为了北地雪莲,也算是有缘。”对于自己来这里的动机,姜禾也不隐瞒,话末又问了句,“铸剑,他好吗?”
“流儿他不太好,病了。”想到此,沈年一把拉住对面的人,开口请求,“姜禾,你能送我出北地吗?越快越好。”
自己这脚,一时半会怕是好不了,好不容易拿到了枯艳,她得立即赶回去。为了儿子,她当然能拉下脸来求人帮忙。
“好,我们立刻就走。”姜禾转过身蹲了下来,示意沈夫人上来。
等人已在背上,姜禾这才问道,“夫人采雪莲是为了给铸剑治病?”
“嗯,流儿生来体弱多病,我这一生最害怕的就是失去他。姜禾,正因为此,我才反对你们来往……”
背着背上的人,一步一个脚应,往前走了好一会,姜禾才道,“我能明白夫人的用心。”
就算之前不明白,也从“辛忱身死”一事中学会了,对于沈夫人她能感同身受,越是在乎,越是不想他有一丝一毫的危险,哪怕这危险是潜在的。
若不是因为身份,自己也会很喜欢这个姑娘,沈年闭了闭眼,“姜禾,你是个好孩子。”
“哈哈”姜禾笑了起来,仿佛捡了便宜,“我就当夫人这是夸奖了。从小到大,夸我的人太少。”
沈年一愣,“怎么会?你是年城少主。”又身系年城安危,夸你的人没有成千上万,但至少也得有一个城吧,后面的话,她没说。
“义父与祭司常年闭关,与我相处的时间很少。我是跟着左右护法长大的,成天都在跟他们斗智斗勇,混熟了,相互挤兑才是常事……”
可能是长路漫漫,在沈夫人面前,见她是长辈,不仅救过自己,还指点过武艺,姜禾变得唠叨起来,说着自年城冰封后就嫌少提起的往事。
沈年盯着姜禾的后脑勺看,心里叹了口气,这孩子也是极为不容易,被姜迟收养,背负起拯救年城的担子,一路受伤不断。
“这么说来,能把你当做朋友,还是我流儿眼光好啊,”沈年忽然取笑起远在千里之外的儿子来。
“我眼光也好呀。”这种自夸又夸人的话,姜禾说得格外真诚,铸剑这样的朋友,犹如冬夜里的一碗暖汤,她能遇见,何其有幸。
“呵呵”沈年也笑了起来,“我要是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就好了。”那得多有趣!
听闻这话,姜禾一本正经道,“沈夫人,你再喜欢我,我也只能送你出北地,之后的路你要自己走。”出了北地,跟她姜禾扯在一起,只会被无穷无尽的人拦截追杀。
“你这孩子,若得空,回去看看流儿,他老是念叨着你。”
“一定。”空闲,估计也是斩断接天链之后了,至于能不能,还得看老天的意思。
二人正谈笑着,一小只忽然出声提醒,“吱!”姜禾,前面有一大波人朝这边赶来。
“一大波人具体是多少?”
“吱吱吱……”不下十人。
“可还有别的路?”
“吱,吱。”有是有,不过那边路难走,路滑,风大,崖多。
背后的沈年看着一大一小对话,若有所思,一小只比自己预料的还要厉害。
“夫人,铸剑是不是病得很重,急需雪莲救命?”
“是。姜禾,我在这多待一刻流儿就多一分危险。”
姜禾选了一个背风口,放下了沈年,“夫人,你在这等我。如果我半个时辰还没有回来,你自己走。”
沈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同意了姜禾的决定,看着她一个人冒着风雪往前走。没过一会,传来一个声音——姜禾,交出雪莲,饶你不死。
“地煞,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抢了雪莲?”这人速度倒是挺快,这么快折回,而且认出了自己。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你救的。”
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姜禾听后,表面平静,内心却是震惊的,茫茫雪原,杳无人迹,不可能有人知道是自己救了沈夫人,然而不可能的事情却发生了。
姜禾不再隐瞒,本就是打了把人引走的念头,“对啊,在我这,有本事你就来拿。”
沈年耳中的对话声变成了打斗声,刀剑相撞的铿锵声,热血洒在冰雪里的噗噗声。他们只是想要雪莲,给了又何妨,当时自己就该跟姜禾说清楚的,自己要的是枯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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