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江湖传言如何,在北地的时候,他就知道,姜迟依然在乎沈年。
姜迟紧追不放,“如果她的选择跟你的不一样呢?”
如果不一样,辛忱心如刀绞,沉默良久,就在姜迟以为他不会有答复的时候,听见了仿佛水洗过的声音,透亮而平静:“我信她,爱她,她的选择我不一定会支持,但也会尊重她,理解她。”
姜迟又是一阵大笑,几分欣慰,几分无奈,“你果然不是我。”
“你也不过如此”,“你果然不是我”想着姜迟前后说的两句话,结合祭祀无咎的那句“夫人会因少主而死”,辛忱忽然明白过来,“你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沈年?”
姜迟也不隐瞒,“是。”
“你一开始就知道,姜禾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不错。”
“所以,你索性就当做从来没有生过这个女儿?”辛忱咬牙切齿,这个人,身为人父,怎么能如此对待姜禾!
这一句反问倒是让姜迟脸色大变,内心惊疑、恐惧交加,“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怎么知道的不要紧,要紧的是沈夫人这会恐怕已经到了年城。”辛忱闭了闭眼,压下心中怜悯。
姜迟啊姜迟,总会有人来收拾你。可是,我终究没能阻止你伤害姜禾。要是早知道,二十一年前,自己就该冲进去,把刚出生的姜禾抱走。
姜迟听了这话一个趔趄,往树下落去,他顺势朝着年城相反的方向跑,说什么也不能见沈年,只要自己不见她,求证无果,她就会好好活着。
东齐城的生死较量并不能影响姜禾,此刻的她,所苦恼的只是如何驾驭一辆马车。
一路往东远城,捎了好些人一段路,其中有一个老者,忍不住出言相教,“小伙子,你不能这么赶车?”
姜禾粗声粗气地问,“我这样,有哪里不对?”
“动作太僵硬,你要温和、平静,这样马儿才会跑得平稳。”
姜禾稍稍用力拉住缰绳,马儿嘶鸣一声,停了下来。姜禾问道:“你刚刚说什么,我不明白。咦,怎么停下来了?”
老人叹口气:“你力道太大了!”
说着就接过缰绳,开始言传身教,“力度要适中,但不能一成不变,它紧你就松,它松你就紧,马在奔跑的过程中,绳子与它的关系是时刻变化的……”
姜禾看了好一会,不得不承认,是自己技不如人。等缰绳再次回到手中,她感受了好一会,没感觉,索性闭上眼。
“哎,小伙子,赶车怎么能打瞌睡呢?”
“老伯,我在感受马儿的状态。”
“感受它的状态为何一定闭眼。”老人摇头叹息,“世人啊,以为闭上眼睛才能体会到,傻哟。”
姜禾睁开眼睛,老人恰好说到:“以为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了,笨!”
嘿,姜禾心道你别不是来逗我玩的吧!可是,怎么办,她感觉这个老伯好有趣。是不是人上了年纪,所感悟的,能体会的,就大不同的呢?
“老伯,我到底该闭上眼还是睁开眼?”姜禾虚心求教。
“跟随你自己的心,睁开或闭上不过是一种形式。”
姜禾有些疑惑,“我的心跟马儿有什么关系?”
老者呵呵一笑,“你的心就是那马儿。”
姜禾也笑了起来,大喝一声“驾”,赶车变成了骑马的状态,一辆破旧的马车在广袤的草原上驰骋,风吹草低现车轮,好不惬意。
她已放开了胆子,放飞了自己的心,随意赶着马儿跑了起来。
车上教他赶车的老者,一手抓住马车,一手抚着胸口。
一会大喊,“小伙子,慢点,我要掉下去了!”
一会大笑:“好久没有坐过这么畅快的马车了,意气风发,仿佛又到了年轻那会!”
姜禾目视前方,眼角余光始终注意着坐在旁边的人:“老伯,你瞧我这一段赶得如何?”
老者赞道,“跌宕起伏,游刃有余,好身手。”
“还是你教得好。”
老者呵呵一笑:“嘿,我啥时候教过你这样的赶车手法?”
姜禾停下马车,一脸正经:“既然我的心就是那马儿,那么马儿当然要跑出我的心意。”
老者大笑,“年轻,真好哟。”
一辆马车,就能让姜禾在动态中热血沸腾,而远在无尘谷的铸剑,则是在静默中热血沸腾。
手中的书,薄薄的一本,但铸剑好像承受不起它的力量,双手颤抖着。他初衷是回来找玉佩的,果然在自己的房间里找到了,当日匆匆离开,他一时记错,就落下了。
之后去了师父的屋子,他记得,那块打造惊雷刀的奇石是用一个盒子装着的,娘取出它时,里面好像还有一本武功秘籍。
因为身体原因,自己对武功秘籍并不感兴趣,所以并没有翻动。
这会他在想,书里会不会有关于奇石的记载?如果能找到相关记载,应该对姜禾斩断接天链会有所帮助。
从床底下拖出沉重的盒子,奇石取出后,里面空空荡荡。盒底有一层绢布,包裹着一本书。铸剑取了出来,翻开,一张发黄的纸掉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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