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惊雷刀,几乎让整个江湖忽略了姜禾。一个多月的赶路,她都没有遇到追杀,拦截。
八月的天,南边的小镇热气滚滚,汗水滴落在尘土里,内力深厚的人还能听见嚓的一声,就像忽然舀一瓢水倒入烧干的锅里,这让一直生活在北边的姜禾有些不适应。
越往南边走,内心越是焦躁。一边赶路,一边修炼,只是卷云袖依然停留在第三层。
再往前走,过了昆西城,就可进入逍遥门的地界。烈日当空,抬起袖子擦擦汗,前面的岔路口,忽然涌来一群人,衣衫褴褛,男女老少都有,一个个面黄肌瘦,虽流着汗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干巴巴的。
“娘,我走不动了。”一个小女孩扯了扯身旁妇人的衣角,声音微弱,一句话说的有气无力。
妇人将手中的小男孩从右手换到左手,“大丫,娘牵着你走。”
大丫看向弟弟,眼神中有羡慕,她只比弟弟大一岁,已经数不清走了多少天的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爹爹。
妇人弯了腰,摸摸她的头:“你是姐姐,要爱护弟弟。等到了地方,娘给你做好吃的,买新衣裳。”
大丫眼睛亮了亮:“娘,我会做一个好姐姐的。”牵着妇人的手,随着人流,慢慢往前走。
姜禾傻站在那里看着,一家人在一起可真好啊,哪怕路途艰辛。
她是个孤儿,没有享受过父母的疼爱,好在义父收留,给了她一个家,但她的生命里,少了母亲这个角色,若是有娘……
“姜禾,你可真是贪心。”在心底笑骂了自己一句,摇摇头继续往逍遥门的方向走。
江湖之大,在众多孤儿中她已足够幸运,年城,就是她的家。如今,她跟大丫同样幸福,虽路途艰难,但是路的尽头都有美好期望。练功、拿刀、救城,就是她的方向与使命。
“哎,这鬼天气,也太热了。”
“下一场雨就好喽!”
“大伯,这还算好的了,我听说呀,再往南边,那里有些地方今年还没下过雨呢!”
“那岂不是有八个月了,人还活得下去?”
“我这一路走来,也遇见好几拨逃难迁移的人了。哎,天降灾祸呀!”
“这位大哥,可知道哪里情况最严重?”趁着人还没走远,姜禾拦住一人问到。
“具体哪里旱灾最严重不确定,或许是东吴城,原来住在那的人都快逃光了。”
她这一路走来,也听了不少传闻,巫越教已经开始频繁抢占无垢山庄的地盘,处于两派边界的东吴城,大半成了巫越教的领地。巫越教为什么挑在这时候动手?
“快跑,巫越教的人来啦!”忽然传来的一声喊叫,饱含焦急、惊恐,打断了姜禾的思绪。仔细一听,还有阵阵马蹄声。不好!姜禾立刻大声提醒:“大家快往两边散开!”
“三弟,快走,给掌门报信,巫越教来犯。”一个胸口中箭的汉子一把推开了原本扶着他的人。
只见那被推开的人,一个踉跄往前冲出几步,又急忙回头:“二哥,我们一起走。”
“三弟,大局为重。”
那三弟还想在说什么,马蹄已经近了,黑压压一片,为首之人已是张弓搭箭,语气嚣张:“一个也别想走。”
“我跟你拼了!”三弟怒目圆睁,砍掉飞来的箭,“二哥,你先走。”
一击不中,为首之人似乎失去了耐心,下令众人放箭。就是那些不懂武功,来不及逃散的流民也感受到了杀气。
“娘,我怕。”声音依旧微弱,却染上了惊恐,是大丫。
姜禾几乎是在箭雨飞过来的一瞬间,当机立断,一个纵跃挡在了大丫面前。
运气于掌,催动卷云袖,顿时宽大的袖子旋转翻飞,如同滚滚洪流中的一个漩涡,将飞来的箭吸进,生生折了方向与力道,软绵绵地栽落在地里。
大丫喊出那句害怕,娘嘱咐她闭上眼睛,她乖乖地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又忍不住睁开,看着箭头在姜禾袖子面前成了失去爪牙的老虎,惊奇又欢喜:身前的大姐姐会法术,是仙女吧。
挡了一波攻击,看了眼身后,姜禾本不想多管闲事,奈何江湖恩怨却要波及这帮无辜的人,还真的是无法袖手旁观。快速走到还在相互嚷嚷你先走的兄弟俩面前,一手提起一人,朝着马群飞去。
“你是何人?”
“你想做什么?”
即使被人抓了提在手中,兄弟俩还是挺有默契的。
姜禾并未理会,只是在快接近马群时又忽然转了方向,朝着东边的树林而去,一句话飘在空中,挑衅又放肆,“想要人,不怕死,有胆量的就跟过来。”
说起来久,其实也就一个换箭拉弓的瞬间,骑马的巫越教众人,箭头转向,朝东而去。“追!”
兄弟二人这才反应过来,这人是在救他们,“姑娘,小心!”
话落,箭已到了背后,姜禾把手中的二人往前一扔,挥袖挡箭。
然而还是有点迟了,最先抵达的几支箭矢力道尚存,穿破了她宽大的衣袖,有些落在脚边,有些擦伤了她的手腕,其中有一只运气特别好,插入了手臂,随着她一起抵挡随后来的箭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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