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快速沐浴更衣,穿了男装,将头发高高束起,修饰五官之后,还特意在脸上铺了一层粉,眉毛稍微加粗,敛去眼中的几分粼粼波光的同时,更是衬得小脸愈发苍白,活脱脱一副憔悴病公子模样。
带上足够银两,左手拖着一小只,右手恶俗地摇着一把纸扇,大步朝门外走去。
“一小只啊,今天你立了首功,待会去往来客栈点一道莲心无边犒赏你。”自比武之后就闷声不吭的一小只,这才蹭了蹭姜禾掌心,吱了一声。好像在说,你终于想起我了。
待过了门槛走出一小段距离,姜禾好心情的特意回望了一眼城主府的大门,烫金的三个字,义父说那代表的是责任,要撑起年城,肩负四海兴亡。这么沉甸甸的东西,有一天是要落在她身上的。二十年来,义父跟她相处的时间很少,多数时候在闭关,而且是跟祭司一起,这有种让人不安的味道。
但那又怎样,她姜禾可不是吃素的,一浪来时还能吞一口呢。怕什么,若不是义父收留,自己早就死了。如今赚了这么些年安稳舒适的日子,够本了。既然已经知道前路不容易,担心、愁眉苦脸什么的就一边去吧。
“禾公子,你出来了啊。”年纪一大把的方老伯放下担子,递过来两个莲蓬,语气亲昵,“刚摘的,可甜了,尝尝看。”
莲蓬上还有小水珠,一个个饱满的莲子仿佛不堪束缚,要挣扎着跳出来一般,姜禾笑了笑,“方老伯,今天别在大街上叫卖了,直接送去往来客栈,价钱嘛,你平常卖多少,今儿个翻倍就好。”说完,摇着扇子继续往前走,并没有接下莲蓬,惹得一小只乱叫了几声,这是抗议呢。姜禾不理会,反而拎起一小只往袖子里扔去。
清早的街道,行人并不多。走过黄大娘的包子铺,正好见她开门出来,黄大娘道:“哎哟,禾公子,几天不见,瞧着脸色苍白的,看着让人心疼。来来来,吃几个热腾腾的包子,保准精神派头就出来了。”
姜禾停下脚步,坐下来吃包子。一口咬去,软香四溢,勾人味蕾,暖人肠胃,只见她满足地叹道,“一应吃食,赶早不如赶巧。”
“这位公子说得有理,赶早不如赶巧。老板娘,给我也来几个包子。”来人身形高大,五官硬朗声音却温润,转头对身后的黄衣姑娘道,“师妹,论起特色,还是得到街边小店,你尝尝就知道了。”话落,还不忘从袖中取出手帕擦拭凳子,才引了师妹坐下。
这二人,正是昆仑派的索西征与秦悠。
姜禾打量了二人一眼,今天出门遇见四个人,就有两个不是年城人,看来不用等到明日,今天就很热闹,“这位公子,想必也是同道中人,会吃。”
索西征看了过来,道:“在下索西征,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不等姜禾回答,只见黄大娘端着包子出来了,往桌上轻轻一放,笑意盈盈,“客官慢用。”紧接着又麻溜地走到姜禾身边,关心道:“禾公子,吃了我的几个包子,感觉如何呀?”
“唔,还是感觉没力气。”吞下一口包子,姜禾含糊地答到。
“那成,也不用你给钱了,屋后还有一堆柴,你帮忙劈了就好。”黄大娘脸上扯出一个灿烂的笑,托起对方手臂,一把拉起,径直往屋后走去。姜禾咽下最后一口包子,边走边回:“幸会,在下姜禾。”
“师兄,他是不是没钱付账,我们帮他吧。”作为昆仑派掌门的心头宝,秦悠是不知道没钱是何物,初次下山历练,那可是一身正气,随时准备慷慨解囊。
“师妹,萍水相逢,不用多管。而且我看他也不像是没钱。”说着递了个包子给秦悠,“来,尝尝看。”
索西征嘴上说让师妹不用多管,其实心里头正在纳闷,那个少年腰间挂了鼓鼓的钱袋,且瞧他步伐,虽一时看不清深浅,但的确是个会功夫的。会功夫,姓姜,老板娘又与他如此亲近,想必是城主府的人。
“黄大娘,我姜禾可不是吃素的,你……?”
“对对对,你是劈柴的。”黄大娘推着姜禾往里走,“这两天生意太好,就盼着你出来呢,你上次劈柴呀,那个快、狠、准,大娘我还惦记着呢。”
“想劈柴快狠准啊,简单,来城主府练练就行。”
提到练武,有个问题困扰她很久了。每年春天,城主府都会有一次选拔,有志练武护城的百姓都可报名,经过层层关卡,通过考验的才能留下。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来报名的人一年比一年少。
黄大娘摆手摇头,“那不成,我不是那块料啊,我们全家都不是。”
“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来城主府学习武术,守城护民了呢?”
“这个嘛其实是,算了,不说也罢,劈柴。”说着把斧子塞给姜禾,就快速往外走去。
你待姜禾能如何,噼里啪啦劈起柴来。
这可把旁边大树上正好眠的辛忱吵醒了,话说辛忱自从在城门口与索西征假模假样打斗了一番,估摸着年月要下城墙,他就跑了。转了个弯,从另一边不引人注意的角落翻进了年城。之前的打斗,不过是为了引开年月,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年城。对,他就是不想过明面,走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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