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极尽严厉,竟丝毫不顾宋清羽是即将和亲远嫁之人。
内侍诺诺应了,抹一把额上的汗,战战巍巍退了下去。
不多会,那守门的内侍却又在殿外探头探脑,有些忐忑的模样。
聿帝方才好不容易才平复了些许心绪,夏日午后,难免有些昏昏欲睡,看了一会奏折,聿帝便觉得困意袭来,再加上昨夜压根就没睡好,不过片刻,便在席前打起盹来。
钟怀看一眼殿门口面露急色的内侍,又看一眼半眯了眼的聿帝,示意聿帝身后的小宫女继续替他打着扇子,自己则蹑手蹑脚地行到门口,与那内侍避到一旁,皱了眉头问道,“又有什么事?”
那内侍哭丧着脸,语气颇为无奈,“钟公公,安阳帝姬不愿意离开啊。”
钟怀微微拧了眉,看一眼仍在打盹的聿帝,“咱家随你去看看。”
行到殿外,果然见宋清羽一脸义愤不平地站在门口,被当值的羽林军挡住,想要硬闯进殿。
见钟怀走了出来,宋清羽的神色微舒了一分,眼神却仍是冰冷,看着钟怀道,“钟公公,可是父皇派你出来的?还烦请你同父皇说一声,我今日一定要见到父皇,否则,和亲之事恐再生变故!”
钟怀吸一口凉气。
他没想到,安阳帝姬竟敢以和亲为要挟,这要是被皇上知晓了,恐怕得更加生气。现在这种情况,还是不要放帝姬进去得好。
想了想,赔了笑道,“殿下,皇上昨夜一宿没睡,这会子正在午睡,您看……您要不晚点再来?”
宋清羽冷哼一声,这一听便是托辞,她怎么会信?
更何况,母妃此刻正在冷宫受苦,父皇却还有心情午睡?这让她如何甘心?!
心一横,竟对着殿内大声叫喊起来,“父皇,您放我进去,我有话同您说!父皇,您若不见我,我今日便在宣室殿门口不走了。父皇,母后是被人陷害的!父皇,您……”
钟怀急得直冒冷汗。
可宋清羽方才说得明明白白,她是要和亲之人,若自己叫人贸然上前劝阻,伤了她,自己也没办法向皇上交差。
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里头却走出来一个宫女,朝宋清羽行了一礼,“殿下,皇上叫您进去。”又看向钟怀,“钟公公,皇上也叫您一同进去。”
宋清羽冷哼一声,瞪了守门的羽林军两眼,一拂衣袖,怒气冲冲地进了殿。
钟怀忙快步跟了上去。
一进殿,宋清羽想了想,还是换上了一副悲戚的神情,行到大殿前,抽抽搭搭就开了口,“父皇……”
岂料,两个字刚出口,便听得聿帝怒斥一声,“给朕跪下!”
“父皇……”宋清羽又急又怕,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跪下!”聿帝又冷冷重复了一遍。
宋清羽双腿一软,跪在了殿中,眼泪已经簌簌下来了。
聿帝冷冷看着她,眼中不带一丝情感,“你千方百计想要见朕,说吧,所为何事?”
宋清羽双膝跪地朝前挪了几步,仰头哭得悲戚,“父皇,母嫔是被人陷害的!”
“那个贱人,休得再叫她母嫔!”聿帝大喝。
“父皇,母……荀美人……荀美人她真的是冤枉的!”
“冤枉?!”聿帝冷笑一声,“你自己亲眼所见的事情,难道还有假?还是说……”聿帝忽的起身,快步走到她面前,弯下腰冷冷地盯着她,面上神情森寒可怖,“还是说,你的意思是,你的情郎抛下你,设计了你的母亲?”
“您……您说什么……”宋清羽大骇,挣扎着朝后退了几步,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聿帝。
尽管已经从荀美人口中得知了她和杨复的事已被聿帝知晓,但此时听他亲口说出,还是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不是这样的…!”片刻的惊恐过后,她回了神,赶忙分辩。
“不是这样的?”聿帝阴冷地勾了勾唇,直起身子,像看蝼蚁一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你说,是怎样的?你的母亲,和你的情郎,究竟是被谁陷害的呢?”
宋清羽的眼中划过一丝惊恐和迟疑,但很快,她心一横,也挺直了背,直直看向聿帝,一字一句道,“是宋清欢!”
聿帝先是一愣,继而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就当宋清羽被他笑出了几分毛骨悚然之际,聿帝终于止住了笑,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森冷,“你说,是舞阳陷害荀雅和杨复的?”
“是!”宋清羽咬牙坚持。
“那你告诉朕,舞阳为何要陷害这两人?设计荀雅和杨复行苟且之事,她能从中得到什么吗?”
“她……”宋清羽语气一呛,却不知如何接口。
她不傻,一开始的震惊过后,也渐渐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到底是怎么样的。
宋清欢看穿了她的计谋,并且反过来利用这一切,设计了母嫔和杨复!她虽然不知她具体是如何操作的,但此事的幕后黑手,除了她,就不会有旁人。
垂在两侧的手紧握成拳,青筋爆出,牙齿紧紧咬住下唇,心中一团怒火在不住地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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