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寒长眉一凝,周身顿时寒意逼人,冷冷开口,“他来做什么?!”
“属下们尚未查到。”
“下榻何处?”沈初寒气息冰冷,吐字如霜。
“就在千盏阁对面的蓬莱居。”玄影回道。
默了一瞬,沈初寒再度开口,“先回去。”
“可要属下派人跟着季公子?”玄影请示。
“不必。”沈初寒想也不想便回绝。这世上除了自己,大概没有几人能悄无声息地跟踪他而不被发觉,又何必自讨没趣,平白给他落个把柄去?
“是。”玄影抱拳应了,很快又消失在暗处。
慕白面露沉思,看一眼神色未变的沈初寒,心中狐疑。
季公子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凉国?难道……是老太爷哪里出了什么事?
正沉思间,抬头见沈初寒已往前走了几步,忙敛下心思,快步跟了上去。
*
各国使团一走,宋清羽一走,宫里顿时清静了许多。
皇后和宋清漪这些日子也安分了不少,不知是不是荀美人和杨复一事使荀家元气大伤,荀家向来唯魏家马首是瞻,聿帝又怎么不知,连带着对魏家也冷落了许多。皇后和宋清漪自不敢在这个风尖浪口再出什么差错,每日只在各自宫中待着,鲜少出门。
如今宋清羽远嫁和亲,宫中便只剩了宋清漪和宋清欢两位帝姬,皇后那边索性连宋清欢初一和十五例行的请安都免了。
宋清欢自然是乐得清闲,这些日子也不大出宫,每日只在宫中研究药理医术,得了空便去找重锦学武,日子倏然而过。
转眼,离使团离京的日子已过了大半个月。
那日荀美人和杨复的丑闻,在聿帝的高压政策下也渐渐少有人提起。荀美人被彻底遗忘在了冷宫,聿帝倒是暂时没取她的性命,不知是何打算。杨复却被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就定在三日后问斩。
这日,宋清欢与重锦碰完面回宫,已是傍晚。
洗过澡用过膳,闲适地躺在窗旁的软榻上乘凉。
前几日秋分刚过,炎热的天气渐渐降了温,傍晚之时已有淡淡凉风吹来,夜间不需冰块也能安然入睡了。
“殿下,厨房煲了些莲叶羹,殿下可要尝尝?”晴儿挑帘入内,柔声询问。这会子盛夏已过,荷花早谢,莲叶也没多少了,此时若不吃,等到了秋日,便是想吃也吃不到了。
正巧晚膳也没用多少,宋清欢来了些兴致,应一声,“盛一碗本宫尝尝。”
晴儿应了,退了下去,还很快又端了碗莲叶羹进来。“婢子加了些冰糖,口感应该会更好一些。”晴儿殷勤道。
宋清欢应一声,伸手接过,见白瓷碗中盛了透明的荷叶羹,上头湃了细碎冰沙,闻之亦是清甜,不由食指大动,拿起银勺舀了一口放入嘴里。
只是一口下肚,眉头不禁皱了皱。
晴儿见她这表情,心内一紧张,忙问,“怎么了殿下?可是不合您的口味?”
宋清欢摇摇头,将碗递还回去,眉头已舒展,只淡淡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没了胃口,拿下去吧。”
晴儿只得呐呐应了,再次躬身退下。
宋清欢端起几上茶盏,一口茶水下肚,才觉口中清爽些许。
那荷叶羹味道本不错,就是太甜腻了些,许是晴儿加多了冰糖。不过她一片好心,宋清欢便没有明说。
只是这事若换了沉星或者流月,她俩对自己喜好的了解,甚至比她自己还要清楚,是断断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叹一口气,越发思念起两个小丫头来。
算算日子,离流月和沉星回来的日子只有四天了,这才定了定心。这些日子她深居简出,一方面是为了避开沈初寒,另一方面也是怕外出时被别人问起流月和沉星的下落,没法搪塞过去。
等她二人一回来,到底多了两个帮手,心中底气也足了不少。
是夜。
宋清欢同往常一样,看了会书便上榻睡觉了,一切似乎与平日里没什么两样。
等到她第二日醒来时,才听说昨天夜里发生了大事。
天牢被劫,关在里头的杨复不见了!
听了晴儿急急打探来的消息,宋清欢面色一沉。
是她大意了!
杨复那样的身份,又筹谋了这么久,怎会如此轻易认输赴死?这些劫狱之人,多半是他的同伙。
看来,她确实有必要提醒父皇一下了。
可是——什么样的借口父皇才会相信呢?
心急如焚地在殿中踱了一会步,忽然想起一事,眉头一舒,急急换了衣服往宣室殿去了。
到了宣室殿,却被当值的宫女告知聿帝此时正在承明殿同各位大臣议事。宋清欢见此时耽搁不得,微微一沉吟,转了方向往承明殿去。
到了承明殿,门口果然立了一圈羽林军把守,殿门紧闭,连钟怀也站在了门外候着。
见宋清欢这个时候过来了,钟怀面露诧异之色迎了上来,朝他一礼,“殿下可是来找皇上的?”
宋清欢应一声,看一眼紧闭的大门,“父皇正在里头议事?”
钟怀点头,无奈道,“殿下来得有些不大是时候,皇上这会子怕是没有心情见您。昨夜天牢之事想必您也听说了,皇上雷霆震怒,此时正在里面训斥各大臣呢,您看……您要不还是改时间再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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