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魏炀一夜未归,魏府派了不少人去找,却一直没有任何消息。方才她看了那断肢,心头就闪过一股强烈的不好预感,再加上场面太过血腥,登时就吓晕了过去。
后来醒来之后,她心中还存了一分侥幸,只盼着那查验的大夫说箱中的断肢不是魏炀的才好。不想,尚未听到大夫的回答,宫里传来的话,便生生打碎了她的幻想。
她只得魏炀这一子,骤闻得这一噩耗,如何能不悲痛欲绝?
便是魏嵘和魏旭光,闻言也踉跄了几步,一脸痛心疾首。
魏嵘一口气没提上来,声音卡在喉咙中,呼吸也不顺畅起来,只伸出手胡乱指着。
好在伺候的仆从见情形不对,忙上前在他后背猛拍了几掌,方替魏嵘顺了这口气。
顾不上悲痛,魏嵘眸色一暗,狠狠跺了跺脚,看一眼同样脸色惨白的魏旭光,咬牙切齿道,“走,随我入宫!”
宫里早派了马车在魏府外候着。
两人匆匆上了车,马车飞快地朝皇宫驶去。
到了长乐宫,尚未进殿,便觉得一股悲戚冷凝的气氛扑面而来。随侍的宫女内侍个个低了头,大气也不敢出。
一进殿,便看到皇后在上首坐着,身子软软地靠在一旁的扶手上,宋清漪正坐在一旁低低劝着什么。太子宋琰也站在一旁,面色亦是凝重。
听得脚步声,皇后抬首望来,见是魏嵘和魏旭光,好不容易咽下去的泪水又涌了上来,离了凤座,悲悲戚戚地迎了上来。
“父亲……兄长……”
身子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魏嵘和魏旭光忙一左一右扶住了她。
“娘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虽是父女兄妹,但皇后贵为一国之母,礼数不可废,称呼亦不能乱叫。
皇后咬咬唇,微微止住泪水,强忍着悲痛吩咐璇玑和琉璃给两人看座。
两人心急火燎落了座,又问了遍情况。
皇后便将事情的经过同两人说了一遍。
魏嵘倒吸一口凉气,心内又急又痛,何人竟与炀儿有如此深仇大恨?竟然恨他到这种地步?一想到那箱子里的惨状,心口就只觉颤巍巍的疼。
“父亲,我觉得,杀害炀儿的人,极有可能是冲着魏家来的!否则,若是私怨,为何会下此狠手,还将炀儿的……炀儿的……”说到这,皇后终是说不下去,又抽泣起来。
魏嵘猛地一拍桌子,眼中迸射出愤怒的火花,“如此心事,分明是不把魏家放在眼里。魏家的仇人……?!难道是……?”
见魏嵘意有所指,宋清漪不由一惊。
她向来对魏炀没什么好感,所以此番他惨死,她并不如皇后或魏家人那般悲痛,只不过是装个样子出来而已。但听外祖父的口气,分明是有了怀疑的对象。
正想着要不要问个清楚,宋琰倒是率先开了口,“外祖父难道有了怀疑对象?”
魏嵘冷哼一声,“整个朝中,与我魏家作对之人,还有何人?!”
——宁家!
宋清漪愈发心惊,外祖父果然怀疑到了宁家头上,可是……她却觉得此时并非宁家所为。只是——
看外祖父如今还在气头之上,她也不敢多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父皇定会叫大理寺彻查,到时真相自会水落石出,遂咽下了想说的话。
不多久,聿帝听闻此事,大惊失色,果然命了大理寺彻查。
大理寺一下子背负了沈相遇刺和魏炀惨死两宗大案在身上,愈发忙得连轴转起。
魏炀的死暂无定论,日子又这么平静无波地过了几日。
宋清欢每日依旧练练武,看看书,甚少出宫。魏炀的死,对她并没有多大影响。她正好趁机把母后留下来的势力都梳理了一遍,也暗中派人调查了魏炀一案,只是暂未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
另一方面,算起来,她已好些日子没见过沈初寒了。
她大不愿出宫,也是这个原因。
沈初寒既是重生,就必然对她上了心。她若是待在宫中,沈初寒倒也没什么理由来找她。可她若是出了宫,以沈初寒的本事,还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同她来个“偶遇”?
她心中也晓得自己此举难免有些缩头乌龟的味道,可在她还未做好万全的准备之前,她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沈初寒。
他性子本就腹黑,如今自己又知晓了他重生的事,心中愈发惴惴,再见时难免会露出破绽,所以目前看来,还是能避则避吧。
说来也奇怪,沈初寒竟也没了其他动静,派去的人探听回来说,沈相每日也只待在四方馆中,前两日得了聿帝召,进宫了一次,似乎是为了他遇刺一事大理寺查到了些线索,特意请他进宫告知于他。
从沈初寒遇刺到现在,已经好些天了,案情却迟迟没有进展,沈初寒不急,她倒是急了。既然沈初寒也是重生,他就必定知晓此案的幕后主使是谁,这般不急不躁地在建安等着,一定另有图谋,也许……正是为了自己才留下。
可若是这案子能尽早结,沈初寒也没理由再待在这里了不是?
左思右想,决定明日去宣室殿探探父皇的口风,顺便找机会提示父皇两句,争取将调查往正确的方向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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