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骁忙拉着宁姝站起,给宋懿回了礼。
宋懿沉然的目光在宁姝面上一扫,很快撇开,爽朗一笑,“许久未见,骁弟和姝儿都这般大了。”
宁姝看着宋懿。他的容貌,与记忆中似乎并没有两样,五官更长开了些,不过,眉眼间那一股子阴沉之意,却一直不曾消散,衬得他周身气质有几分沉郁。
宁姝别开眼眸。
她不喜欢这样的男子,与宋懿这样的人在一起,怕是每天都活在阴沉的心情之中。她喜欢的,是五皇子那样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到底心性还有几分稚嫩,一见到本人,心底的真实想法便冒出了头,面上表情也有几分藏不住了。
宋懿是何等惊觉之人,见她笑容似有敷衍,眸色愈发沉了沉,面上只不显,又请了两人入座。
好在有宁骁在,一顿饭吃得倒是和乐融融。宁姝虽然心中有想法,到底不敢表现太过,只得闷头吃饭,偶尔迫不得已了才抬头答一句话。
在场之人都是人精,这下不光宋懿,连宁贵妃也瞧出了几分不对劲。
宁骁看在眼里,心中暗道不好,只得使出浑身解数转移宋懿和宁贵妃的注意力,好不容易吃完了饭,借口要准备晚上的篝火晚宴,便起身告辞,谢过宁贵妃和宋懿的招待后,拉着宁姝出了玉照殿。
出了玉照殿没多久,见四下无人,宁骁停住了步伐,阴沉着脸看向宁姝。
“姝儿,你究竟在搞什么鬼?!”他怒气沉沉,看着宁姝喝道。
宁姝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难,愣了一愣,脸色慢慢涨红,“哥哥,你什么意思?!”
宁骁冷笑一声,“你当宁贵妃和大皇子是傻子吗?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们如今是什么样的处境,你就敢给宁贵妃和大皇子脸色看?”
“我……我没有……”宁姝下意识分辩。
“没有?”宁骁这次是彻底被她气急了,又见她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手一抬,就要扇过去。
宁姝也是个性烈的,见宁骁突然发火,竟也不避不闪,直直地将小脸一抬迎了上去。明明眼眶中含着滚滚热泪,偏生脸上没有半分知错的神态。
宁骁的目光落在她倔强的面容上,心底一软,终究还是缓缓放下了手。
“姝儿……”他的话语间满是无可奈何,“姝儿你可明白,这里是建安,再也容不得你任性了。你当真以为,你若不嫁给大皇子,就能嫁给五皇子吗?”
宁姝的目光中仍是满满的倔强,“不试试怎么知道?!”
“你……”宁骁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被气得绞痛起来。姝儿她……实在是被溺爱得太过了,她究竟知不知道,如今她的婚事,已经不是她一个人能左右得了的问题了。
宁姝深吸一口气,将忍着不让眼眶中的泪水落下。
她是个极倔强又极其不服输的人,从小想要的东西就会千方百计地得到,这一次,她自然也不想退让。因为她知道,一旦自己退让,赔上的,或许就是自己的一生。
宁骁长长叹一口气,见她不听自己的劝,眸色一转,换了种方式开口,“姝儿,就算你喜欢五皇子,可五皇子喜欢你吗?传言五皇子与舞阳帝姬关系颇为亲近,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得罪了舞阳帝姬,你以为,五皇子能对你有什么好印象?”
宁姝的眼底慢慢浮起了幽深的雾气。
她没有说话,只定定地看着前方,似乎在筹谋着什么。
宁骁忽然有些后悔说出方才那话了。
自己这个妹妹,自幼太受宠溺,早就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之前父亲曾纳了一房妾,极其宠爱,那妾室恃宠而骄,每每逼得母亲退让三分。她知道以后,二话没说,偷偷买通府中下人给妾室下了迷药,然后亲自将妾室的脸给划花了。
父亲气急,要对她行家法。她只站在那里,冷冷地说了一句话,“宠妻灭妾,若要行家法,第一个该受刑的,是父亲。”
那个时候,她才十二岁。
说来也奇怪,经这一事后,父亲对她的宠爱却突然有增无减起来。后来他才听到父亲偶然间同母亲提起,说姝儿比起自己,更有他当年的风范。
而现在宁姝冷冽的眸光,让宁骁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身子颤了颤,只得先稳住她的情绪,好言好语道,“姝儿,哥哥也是为了你好。你的婚姻大事不能儿戏,不管是大皇子还是五皇子,我们都需从长计议。你答应哥哥,暂且不要轻举妄动,等回了府中,我们再同母亲仔细商议好吗?”
宁姝眼中的浓雾才渐渐散去,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
宁骁微微舒一口气,赶紧带着她回了院中。
而此时的玉照殿,气氛同样有些凝滞。
宋懿目送着宁姝和宁骁离开,目光转回,看向坐在贵妃榻上若有所思的宁贵妃。
“母妃以为,儿臣这个表妹如何?”沉默一刻,他淡淡抬眸,唇边一缕意味不明的笑意。他身上一袭墨色重云锦袍,精致的轮廓如斧削刀刻般,有着迫人的阴鸷。
宁贵妃勾起一抹冷笑,眉眼间露出与宋懿相似的两分阴沉,“原本瞧着是个乖觉的。只不知她到底是心大,还是心高?”
“母妃,这位表妹,似乎不大满意儿臣呢。”宋懿轻笑,眼底却有一抹寒凛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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