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暄收回目光,迟疑一瞬,开口道,“方才,你们是第几个到的?”
“我们在君彻之后到的。”宋清欢不解,“有什么不妥么五皇兄?”
“你可听到君彻同昭帝说了什么?”
宋清欢摇头,“我们来之后他们便没单独再说过话了。”
宋暄应一声,神情有几分凝重。
宋清欢微一思忖,大约也猜到了几分,若有所思看一眼不远处微落于人后的君熙,“五皇兄,可是五皇子他?这两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看到宋暄与君熙居然一道回来,说不好奇自是假的。
宋暄收回目光,压下心底隐忧,朝宋清欢宽慰一笑道,“这两天发生太多事了,回去路上我同你一说。”
“好。”宋清欢应了,遂压下心底的胡乱猜想,随宋暄一道,上了同一辆马车。
众人一一上了车。
沈初寒目送着宋清欢与宋暄一道上了马车,方不疾不徐,缓步朝自己的马车而去。
忽的,感到一道浓烈的审视目光落于自己面上,徐徐抬眸望去,正见君彻站在马车前,负手而立,眸光幽暗,沉沉望向这处。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沈初寒神情依旧凉淡,起一丝波澜。
君彻的目光却是在他面上那块银色面具上沉沉打量许久。
片刻,沈初寒眸色愈冷,收回目光,迈开修长的腿,抬步上了马车。
帘子落下,隔绝了君彻打量的视线。
他这才垂了眼睑,目色沉沉也上了马车。
车队缓缓驶动起来。
暮色四合,道旁暗影重重,一如每个人心底不一的心事。
君彻半倚在车壁上,双目紧闭,一脸疲累。
须臾,他睁眼,看一眼手臂上被自己划伤的口子,紧紧一咬牙。
他知道,他现在还丝毫不能松懈,一回宫,父皇就必会召见他和君熙对质。成败与否,就在此一举了。
所有的人证都已被他解决,至于宋暄,昭帝心中对他已然不信,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思及此,微微松了口气。
只要能过了这一关,他夺得太子之位上的最大障碍便已解决。
只是——
虽如此,心中仍有隐忧。
那就是,凉国丞相沈初寒。
沉沉睁眼,挑起车帘朝外望去。
此时已经驶上了官道,两旁是高高的灌木丛,被风一吹,波浪般轻舞。昭国的车队先行,身后跟着长龙般的车队,蜿蜒一路。
他的目光定在车队中沈初寒的车辇之上,眸底阴翳愈浓。
世人皆知,昭国有三位皇子一位帝姬,却不知,昭国本还有一位皇子,行三,号殊,乃萧贵妃之子。
先凉帝在位时,好武力扩张领土,一路打到了昭国边境。昭帝派兵抵抗,两国各有胜负,凉国占据上风。
后两国签订休战协议,未表诚意,昭国派出三皇子君殊前往盛京为质。
只三皇子为早产儿,本就体弱,在前往盛京的路上偶感风寒,舟车劳顿一直未见好。本以为只是小病,不想,这风寒却愈演愈烈,至后竟高烧不退,还未到达盛京便一命呜呼。
消息传到盛京和临都,俱是一片哗然。
不过,昭国的诚意已然传达,凉帝便也没有再为难。念三皇子客死异国他乡,实在凄凉,遂派人运送大量冰块出城,预备将三皇子的尸体冰封住,照原路送回临都。
没想到,凉帝派去的人尚未到,昭国使团驻扎处突起大火,火势绵延,将所有的物资粮草都烧了个精光,更为诡异的是,那火还烧到了停放三皇子棺椁的营帐。等到灭了火势,三皇子的尸体已经被烧了个精光。
因着这事实在过于匪夷所思,所以两国很快起了风言风语,言三皇子死得蹊跷,所以才会天降预兆。
这话却也不是空穴来风。
彼时三皇子在昭国地位尴尬。备受昭帝宠爱的萧贵妃因病去世,昭帝不愿睹其思佳人,这才遣了三皇子往凉国为质。
可即便如此,昭帝对萧贵妃爱近乎变态,即便萧贵妃已死,她对昭帝的影响仍不可小觑,万一昭帝爱屋及乌,这太子之位最终花落谁家,仍是个未知数。
所以,朝中想让三皇子死的人很多。
而那些风言风语指向的矛头,便是其他三位也有可能成为太子的皇子。
然而,三皇子到底已死,再多的猜测,也没法让死人复生,此事便渐渐这般不了了之,再无人提起。
但是——
这些市井流言,君彻却是全然不信。
当年三皇子对他们而言,的确是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更何况,彼时的昭帝甚至有废皇后立萧贵妃为后的打算,这让其他人都未免有些惶恐不安。
因此,听到三皇子被昭帝选为质子的消息时,几人都松了口气。然而,只是为质,不是没有卷土重来的可能性,若是能趁此机会斩草除根,才能彻底根治了这心病。
而对太子之位势在必得的他和君瀚,自然不会错过这次机会,纷纷派了杀手前去刺杀三皇子。
只不过他们的人还未得手,三皇子便死了。
这些年,他年纪渐长,对于当年的事却渐渐开始怀疑起来。
彼时他还年幼,刺杀之事是他已去世的母妃程昭仪一手操办的,现在想来,三皇子因病去世一事,实在又太多一点,更何况,他的尸体还在那场大火中化为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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