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欢面色猛地一沉,眸中愈发幽深,有刀锋初绽般的寒意。
告假还乡?
原来是宫泠不在,难怪今日的千盏阁显得格外冷清,宫泠真不愧是千盏阁的头牌,影响力竟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许多。
只是——
她曾派人查过宫泠的身世,宫泠幼时便父母双亡,因此才流落乐坊,如今家中已无他人,又何来还乡一说?
况且重锦刚失踪没多久,宫泠这边便离开千盏阁不知所踪,若说这只是巧合,委实有些说不过去。
“宫泠姑娘什么时候离开的?”她语声清冷,看向小二又问。
小二皱了眉头回忆片刻,“大概……半个月前吧。”
宋清欢呼吸微滞。
半个月前,那不正是重锦姑姑失踪前后?
心底越发狐疑,抿了抿唇,又问,“可知宫泠姑娘何时回来?”
小二摇摇头,“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说话间,倒是神情真挚,并不似在说谎。
宋清欢长睫一敛,秀眉微蹙。
宫泠可是千盏阁的头牌,多少人来千盏阁就是慕她的名而来,她已离开了大半个月,还不知归期,对于千盏阁来说,岂不是个巨大的损失,这千盏阁的幕后老板岂会同意?
想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未见过这千盏阁的老板。
眉梢微扬,声线愈显清越,“你们老板可在?既然宫泠姑娘不在的话,我有要事同你们老板相商。”
却不想,小二的脸上有为难之色一闪而过,很快垂眸掩下,道,“十娘不知现在有没有空。这样吧,客官请先在此稍后片刻,容小的前去通禀一声。”
得了宋清欢同意,又恭敬道,“不知客官怎么称呼?”
宋清欢看一眼身后的流月。
流月会意,从怀中掏出一个令牌递了过去。
小二狐疑地接过,低头一瞧,脸色大变,握着令牌的手止不住颤抖起来,半晌,才结结巴巴出声,也不敢看宋清欢,只声音颤抖着道,“小的……小的……”
“不用多礼。”宋清欢手一抬,制止了他还未说出口的话,“你快去通报吧。”
小二哪里还敢怠慢,请了宋清欢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暂且候着,急急小跑着进了千盏阁后头的院落。
不多会,便见那处帘子被人挑起,从后颠颠走出位三十多岁的女子来,容貌秀丽,穿着大方得体,眉眼爽利,并未涂粉抹脂,并不是想象中乐坊老板的模样。
那女子行到宋清欢跟前,盈盈一福,嘴里恭谨地请安,“民妇杜十娘,见过……”
话未出口,宋清欢抬手虚扶一把,低声道,“不必多礼,烦请借一步说话。”
杜十娘忙躬身一礼,挑起帘子道,“后院清净,殿下请。”
穿过帘子,后面是供小二临时歇息调整的房间,出了那房间,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间整洁的院落,院落另一头坐落着一排房子,外表看上去甚是普通。
杜十娘前头带路,引着宋清欢进了其中一间房子。
宋清欢粗粗一扫,此处似乎是专门待客的正厅。桌椅茶盏一应俱全,摆设虽算不得名贵,但胜在干净整洁。
杜十娘请了宋清欢在上首的位置坐下,示意身后跟着的小二去上茶来,然后走到下首朝宋清欢恭恭敬敬一礼,“不知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宋清欢轻“嗯”一声,淡淡道,“十娘不必多礼,你也坐吧。”
杜十娘口中只怯怯地称不敢。
流月笑笑,开口道,“十娘不必紧张,我家殿下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既然叫你坐,你便坐吧。”
杜十娘瞥一眼宋清欢,见她神色淡然,嘴角微微噙了笑意,看上去和善的模样,也不敢再加推辞,呐呐谢过,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刚一坐下,小二便端了茶进来,“殿下请先用茶。”
宋清欢轻“嗯”一声,摆了摆手,示意他先退下。
小二躬身应了,不敢多说,退出了房间。
杜十娘坐在椅子上,身子绷得直直的,紧张地低垂了头,略显苍白的唇动了动,不知该不该主动开口打破这凝滞的气氛。
宋清欢端起桌上茶盏,用茶盏盖拨了拨盏中茶叶,却并不喝,悠悠吹一口气,方看向杜十娘,“你叫杜十娘?”
杜十娘忙点头应是,“是的,民妇杜十娘。”
“这千盏阁,是你开的?”
“是的。”杜十娘回道,却仍不敢抬头,神情紧绷肃穆,也不知是被宋清欢身上清寒的气韵所震慑,还是心中另有他事。
宋清欢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千盏阁不是普通的酒楼,这是做乐坊生意的地方。既是乐坊,往来客人,三教九流有,皇亲贵戚也有,委实难以对付得很。
身为乐坊老板,怎么着也得是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模样。可杜十娘这般怯怯的性子,实在有些不像能将千盏阁经营得如此兴盛的样子。
心中微动,再次定定看了杜十娘一瞬,清冷道,“十娘好像很紧张?”
“没……没有……”杜十娘下意识否认,终于抬了头,看向宋清欢挤出一抹笑容,睫羽微颤,眼底藏了太多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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