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意地点点头,就这件了。
流月眯着眼眸看了看,心中有了主意,手指上下灵动地翻飞起来。
不出片刻,宋清欢的一头青丝便被挽成了飞仙髻,发饰的选择上,也只插了一支芙蓉花开白玉簪,并千叶攒金垂珠步摇,清丽中又带了皇族的雍容。
流月满意地端详片刻,又拿起口脂等物,替宋清欢淡扫峨眉,细细妆点起来。
见一切妥当,宋清欢刚待起身,流月却按了按她的肩,“殿下,再等一下。”说着,打开状花钿的妆奁盒子,看向宋清欢笑嘻嘻道,“殿下,挑一个吧。”
宋清欢眸光一扫,下意识道,“便那个莲形花钿吧。”
流月应了,用小镊子将莲形花钿夹住,小心翼翼地贴在了宋清欢额头正中,调整片刻,方满意地放下了镊子,收回手道,“殿下,这下才是真好了,您看看!”说着,将雕花铜镜递到宋清欢眼前。
宋清欢就着她手中的铜镜随意一瞟。
镜中人容颜明艳夺目,微微上挑的眼眸中透出一种惑人的美,真真是倾国倾城之貌。
对于自己的容貌,宋清欢向来是不甚在乎,此时却也不得不承认,她这一两年长开之后,确是容貌更甚于从前。
嘴里“嗯”一声,夸赞道,“你这手艺倒是又好了。”
流月开心地咧嘴笑开来。
装扮妥当,在星月殿中看了会书,见时辰也差不多了,便带着流月沉星往御花园走去。
他们到的不算太早,至御花园时,放眼扫去,园中已影影绰绰坐了一些人。
一进御花园,便有当值的宫女迎了上来,引着宋清欢往早已定好的坐席上走去。
她的位子,不出意外地被安排在了右手那列的第一个,太子和宋清漪紧随其后。除了这两个熟悉的面孔,今日的接风宴,宁骁和宁姝竟然也出席了。
看来,最近宁家在朝中,果然风头正盛。
宋清欢刚一落座,便感到有一道凌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淡然转头望去。
映入眼帘的,是宋清漪有几分扭曲的面容,在宋清欢与她对视上的那一瞬,眼中有激烈的怒火迸出。
宋清欢知道宋清漪十分不甘。
可除了不甘,她什么也做不了。
有些漠然地一笑,轻泠泠转回了目光,似丝毫不把宋清漪放在眼中。
她越是如此,宋清漪越觉怒火中烧。
这些天来,每见一次宋清欢,她便觉得她又貌美了几分,也许是父皇的宠爱,也许是爱情的滋润。
不管为何,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宋清欢过上自己向往的生活,而自己,却永远只能在痛苦中挣扎。每每思及此,便觉内心如同在油锅中煎烤一般,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煎熬。
理智告诉她不能轻举妄动。
然而人的嫉妒心一旦到了某个程度,理智,已经很难阻止内心的躁动了。
感受到宋清漪炽烈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许久才挪开,宋清欢面色依旧清冷,心里却生了几分警惕。
从前宋清漪见到自己时还会装一装,可这几次,她却连明面上的友好都装不出来了。
看来——她如今心底是真真恨透了自己。
在这样嫉妒和不甘的双重煎熬之下,她必然做不到安安分分地看着自己出嫁,出手只是迟早的事,所以她不能掉以轻心了去。
正兀自想着心思,听得耳边似有一阵细微的骚动,遂敛了心思,抬眸望去。
这次来的,却是个她意料之外的人——
和婉长郡主。
当日陆蓁蓁在上林苑遇刺身亡之后,长郡主便留在了建安,说是要亲自等着看父皇抓到逆党为陆蓁蓁报仇。
后来,通过玄影,他们撬开了两名刺客的嘴,得知了杨复逆党的大本营所在。父皇命宋暄亲自领兵,剿灭了逆党大本营,只是杨复在混乱之中逃脱了去。
陆蓁蓁的仇虽抱了,长郡主却忧伤过度,身子垮了下来,便也再未回扬州,只在京中长郡主府住了下来。
父皇怜其白发人送黑发人,便将郡马从扬州调回了京中,也算是让长郡主一家人团聚了。
只是自那之后,长郡主一直深居简出,轻易不出门,却没想到今日竟然会来参加凉国迎亲使团的接风宴,不免令人生奇。
她步履沉缓地进了御花园,目不斜视,一身素净宫装,不施粉黛,脸上是苍白而空洞的神色。这么久过去了,她还是没能从陆蓁蓁的死中回过神来。
长郡主的坐席,设在上首偏下的位置,正在宋清欢不远处。她在宫女的引导下入了席,端庄而坐,目不斜视,神情清冷,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入不了她的眼。
宋清欢淡淡瞥她一眼,略有唏嘘。
只是,和婉长郡主既已心如死灰,又为何要来参加此次接风宴?她虽有这个身份,但凉国接亲使团的接风宴,对她来说确实没有多大的关系。
宋清欢撇了目光,面上平静无波,丝毫不显内心的波动。
——长郡主如此行事,着实令人费解。
长郡主落座没多久,宁贵妃、聿帝和皇后也一前一后进了御花园。宁贵妃的脸色同样十分难看,只是强撑着不让外人看出她内心的脆弱罢了。
宋清欢凉淡眼波在场内一扫,看着那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心底涌上一丝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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