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欢冷眼瞧着她惊慌愤怒的模样,冷冷一勾唇角,手一扬,将喜帕再次盖上。
“沁水帝姬是来捣乱的吗?若是,本相奉陪到底。”沈初寒声线狠厉,眸中带了一丝嗜血之色,狠狠盯住苏娆。
苏娆蓦地回神,利刃般的目光朝沈初寒面上射去。
就是他,就是他让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丑!
可——
眸光一接触到他那张让天地失色的容颜,心底怒火顿时熄了一半。这个世界上,沈初寒是唯一能让她产生异样情愫的男人,大抵,是因为他足够优秀,只有他这样优秀的人,才配得上自己。
然而,他却被人捷足先登!
他明明应该是自己的才是!
心底的愤怒和不甘顷刻间转移到了宋清欢身上,可宋清欢方才那一招让她明白,她不是轻易好欺负之人,更何况,她身旁还有沈初寒护着。
苏娆虽然傲气,却懂得能屈能伸的理儿,见众人都以一种警惕目光看着自己,心思转了几转,忽的眼眶一红,有盈盈水花浮上。
她泠泠妙目往沈初寒面上一瞥,娇娇盈盈开了口,声线竟带了一丝绝望和伤心欲绝,“沈相,你……你为何就不明白我的心思?!”
说完这话,她捂住脸,扭头跌跌撞撞出了大厅,那模样,竟让人瞧出了几分伤心。
“殿下!”红袖唤一声,也追了出去。
众人呆在原地,面面相觑,被方才那一幕给弄懵了。
这、这又是什么情况?
那梨花带雨的一句,怎么听都有几分深意在里头。
“你为何就不明白我的心思?”
——沁水帝姬的心思,是什么?
有人很快想到了什么,狐疑的眸光在沈初寒和宋清欢面上一瞥,心底已隐隐浮起了猜想。莫不是,沁水帝姬对沈相……
所以今日沈相大婚,沁水帝姬才会如此失态?
一想到这个可能,方才的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如果不是对沈相有情,沁水帝姬缘何会千里迢迢从洛城赶来?如果不是对沈相有情,沁水帝姬为何要在婚礼上给舞阳帝姬难堪?她二人本不该有私怨才是。
一时间,众人面上都显出恍然大悟和兴致勃勃的神情。
没想到来参加个婚礼,到亲眼见证了一个世纪大八卦。不过,若他们是沈相,自然也不会喜欢上毁容的沁水帝姬。沈相虽然性子冷,但毕竟是男人嘛。
好事的宾客遐想纷纷,看向沈初寒的目光越发深意满满起来。
从始至终,上首的尹湛都没说过一句话,他只定定坐在那里,冷冷看着下方的闹剧,仿佛是一个睥睨众生的神,无悲无喜地看着世界种种。
身侧的尹卿容则是目瞪口呆,不明白苏娆为何要扔下那样一句话,总觉得隐隐有些不对劲。
而宋清羽则面色深沉,眼中闪着算计。
她没见过苏娆,也不知道她与宋清欢之间有什么过节,但俗话说,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能看到宋清欢吃瘪,她就高兴,能让宋清欢吃瘪的人,她或许更可以好好利用利用。
沈初寒眸底风霜尽染,盯着苏娆远去的背影,眼中有杀气一闪而过。
长睫一敛,转眸看向赞礼官。
赞礼官正被这突然起来的变故弄得有些发愣,忽然收到沈初寒冰冷的目光,神情一凛,顿时回了神,忙高声唱道,“礼毕——送入洞房——”
欢快的唢呐锣鼓声又响了起来。
沈初寒脚下一动,走到宋清欢身旁,直接牵起她握住红绫的手,朝里间洞房走去。
流月沉星走在前面替两人开道,将新房们推开,请了两人进去。
进了房,沉星引着宋清欢在榻旁坐下。
一落座,便觉得身下有什么东西硌得生疼,宋清欢心中明净似的,用手悄悄一抹,果然是各种桂圆花生等干果。
一旁候着的喜娘递来一个托盘,托盘中也是各色干果。
她示意宋清欢拣起一颗吃一口。
宋清欢照做,吃到口中的花生果然是生的,她有过经验,便也不觉诧异,“咯嘣咯嘣”吃得欢快。
喜娘一愣,大抵是没想到宋清欢会没有反应,迟疑一瞬才道,“夫人,生不生?”
“生。”宋清欢脆生生应了,想到腹中孩子,眼中流光更甚。
喜娘一听,忙接口附和,“好!夫人说了生,祝沈相和夫人和和满满,早生贵子。”
房中候着的其他侍女也跟着附和,一时间“早生贵子”四字不绝于耳。
沈初寒听着,唇角也忍不住翘了翘,眼中寒意渐渐隐去,只目不转睛地盯着西趴下的宋清欢,眼中似落满星辰大海。
喜娘又递过来一杆喜秤。
沈初寒接过,微微俯身,毫不迟疑地,挑开了面前宋清欢的喜帕。
宋清欢抬眸,正撞上他幽深如古玉的眼眸,点点情深,一点一点将她心房占据,此时两人的眼中再看不见旁人,只剩对方容颜。
沈初寒眉眼一动,抬手抚了抚她玉白的脸颊,眼底似有情欲闪过。
喜娘瞧着,忙清了清嗓子,递上早已准备好的合卺酒,笑着道,“请沈相和夫人同饮合卺酒。”
宋清欢低头,看着白玉酒盏中微微晃动的透明酒酿,不知为何,明明还未饮酒,双颊已然酡红,眼神也有几分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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