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殿下您……?”萧濯有些诧异,瞪大眼睛看着沈初寒。
沈初寒便将今日早朝之上发生的事同他简短地说了一遍。
听到最后,萧濯眼中诧异更甚,“为什么第二次滴血验亲,您和皇上的血会……?”
“很简单,因为那水中加了明矾。任何两个人的血滴进去都会相融。”
“明矾?”萧濯诧异地一挑眉头,“可是,那水是王公公亲自去打的,殿下什么时候有机会……?”他不解地看向沈初寒。
前面那一部分他倒是理解了,原来那便是殿下所说的将计就计。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第一碗水中的清油,还有那自杀的小内侍,应该都是殿下的手笔。
君彻既然在滴血验亲之前放出那样的谣言,明显就想引出昭帝对殿下的猜忌。殿下便顺着他这个方向,故意让人在水中加入清油,又安排那小内侍演了出戏,如此一来,昭帝必定对君彻有所怀疑。
但以昭帝的多疑,就算知道君彻“陷害”了殿下,也不会轻易相信殿下的身份,所以这个时候,就引出了第二碗水。有了前车之鉴,这第二次的水,昭帝势必会派他亲近之人去取,所以当最后的结果显示,殿下和他是亲身父子关系时,他怎么也不会再怀疑到水上,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现在的问题就是,殿下如何有机会对那第二碗水下手。
“我知道,以昭帝的性格,光是证明了我被诬陷还不够,他一定会再来一次滴血验亲,而且,一定会从一切源头上杜绝水被人动手脚的可能。”
萧濯点头,“所以他派了王公公去取。”说到这里,他皱了眉头,“难道王公公……?”
沈初寒讥讽一笑,“王喜是昭帝身边一条再充实不过的狗,我自然不会从他那里下手。除了人,要想保证水不被人动手脚,水源也很重要。”
听到这里,萧濯恍然,“井水!”
只有从井里打上来的新鲜井水,才不大可能被人事先动过手脚,可……若殿下在井水里投了明矾的话,井水那么多人尝,总有人会发现端倪才是?这种有可能留下风险的法子,不像是殿下的作风。
仿佛看出了萧濯的疑惑,沈初寒淡淡开口,“加了明矾的,不是井水,而是打水的水桶。”
萧濯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眼眸微瞪,满脸惊叹。
是了,只要实现将明矾下在水桶中,王喜用水桶将水打上来后,明矾便混在了水里。然而再趁人不备将水桶换掉,这件事,便天衣无缝了!
“殿下真是好谋略!”他忍不住出声惊叹。
沈初寒扯了扯嘴角,“谋略谈不上,我只不过是……比旁人更了解昭帝一些罢了。”说着,抬头看向窗外炎炎烈日,眼底一抹冰冷的杀气。
毕竟,君无垠可是他杀父杀母的仇人,这一世,他同样不会放过他!
*
沈初寒的身份风波过,临都终于风平浪静起来,便是君彻,这些日子也收敛了不少,不敢在明处再与昭帝对着看。昭帝看在眼里,不由暗喜,看来,自己这制衡的法子,算是起到初步成效了。
临都城中是表面的平静,而千里之外的无忧谷,可是真真闲云野鹤的生活。
“殿下,明月给您熬好了乌鸡汤,您趁热喝了。”
宋清欢正歪在软榻上看书,流月人还未进来,声音倒是先传了进来。
她放下书本,朝门口望去,果然见流月挑帘而入。
宋清欢叹口气,“又喝?我今儿都吃了不少东西了。”
“叶先生说了,怀孕后精气神消耗大,平常得食补。”流月笑嘻嘻地在她身边站定,将汤盅的盖子掀开,用银勺搅了搅递过去,“还热乎着呢,您趁热喝了,可别浪费明月一番美意了。”
宋清欢无奈,只得接过。
每次都来这一招,能不能有点新意了?
流月吐了吐舌头,得逞地将汤盅递了过去,“殿下小心烫。”她知道殿下不喜欢成日里喝这些滋补的东西,但每次只要抬出明月清风来,殿下保准妥协。
她们的殿下啊,虽然性子较从前清冷了不少,但对她们,还是从前柔软心善的模样,真好。
流月在那独自感慨间,宋清欢已经喝完了汤,将汤盅递过来问道,“季公子回来了么?”
流月摇摇头,“还没有。”
宋清欢“嗯”一声,有些心神不宁地看向窗外,看了一会,方转了头道,“也不知,君熙那里,收到我写的信了没有?”
“算算时辰,睿王妃那里应该已经收到了。说不定,她给您的回信也已经在路上了呢。”
宋清欢点点头,略略定了心。
君熙三月末平安产下一子,她得了消息后,便让人带了封信到建安。
其实说实话,她倒宁愿君熙生的是女儿。
父皇先前便用君熙腹中的孩子警告过皇后和太子,如今虽然宁贵妃收养了宋泽,但对皇后和太子一派而言,君熙仍是不可忽视的对手,她这个时候生下皇长孙,势必会引起皇后和太子的嫉恨。
她如今在建安的日子,怕是越发地不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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