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在这宫中长至五岁,但极少参加过宫里的宫宴,除了经常欺负她的几位皇兄,其他人都不曾见过。
眼前这小男孩不过七八岁的年纪,锦衣华服,气韵不凡,约莫……也是她的哪位皇兄吧。
脑中刚闪过这个念头,方才在一旁收拾碎片的宫女已抬头看来,忽的变了脸色,忙不迭跪地行礼,“奴婢见过三皇子。”
说着,拉了拉君晚的衣袖,叠声催促,“殿下,快!快给三皇子行礼!”
君晚长睫一眨,愣愣地盯着面前的小男孩,身子已不由自主地弯了下去,双膝跪地,仰起小脸看着他。
原来,他就是传说中的三皇子君殊啊!
便是在这宫中毫无地位的他,也听过三皇子其人。他的生母,是如今后宫最为得宠的萧贵妃,而关于他本人的传言,更是多如牛毛。
有说父皇虽宠萧贵妃,却并不待见他。
有说他年纪虽小,其心思谋略,却已胜过成人。
有说他性情极冷,极少有人能与他说得上话。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没想到有一日,她能亲眼见到传说中的三皇子站在自己面前,没想到,他竟是如此俊美无俦,更没想到,他竟会主动对自己说话。
心中又是惊讶又是恍神,一时竟没想起来回答他方才的问话。
君殊皱了皱眉,瞥一眼她巴巴望着自己的眼神,眼中闪过一丝不郁,很快,他转了头,看向一旁跪着的宫女,“你是伺候云和帝姬的?”
宫女忙不迭点头,“是,是,奴婢是伺候殿下的。”
话音落,君殊却忽的飞起一脚,朝宫女的心窝子踹去,语声冷淡,“你便是这么伺候主子的?主子受了伤你不见?”
他脚下力道不轻,那宫女被踹翻在地,却不敢吱声,忙不迭又爬了起来,匍匐在君殊面前,嘴里战战兢兢求饶,“奴婢知错,奴婢知错,请殿下息怒,请殿下息怒!”
君晚一惊,手上一松,手掌中攥着的瓷器碎片落地。
君殊转了目光看向她,清冷的眸光在落地的碎片上一顿,瓷器尖锐处还染着鲜红的鲜血,而她的指尖,此时也正在流血。
君殊的目光上移,落在君晚怔忡而苍白的脸上,眸中闪过一丝异色,声音还是那么冷,“我母妃让你去她宫里。”
君晚愣住。
君殊的母妃可是如今宫中炙手可热的萧贵妃,她这个时候叫自己过去,是为的什么?她从小看惯了世人冷眼,自然养成了多疑的性子,眼中下意识露出警惕之色。
君殊不耐地蹙了蹙眉。
他是什么人?君晚眼中的怀疑能逃过他的眼睛?当下生了几分不悦。
母妃性子良善,昨日偶然听宫女说起君晚如今处境艰难,顿时生了恻隐之心,今日好说歹说才劝动他,让他过来这边将君晚带到她宫里去。
若是平常,以君殊寒凉的性格,这种事他是不会做的。但这次萧贵妃开了口,君殊最是孝顺,也不忍拂了母妃的意思,这才带了人过来看看情况。
“你知道我母妃是谁?”君殊年岁虽小,身材已是颀长,垂首俯视着君晚,一双眸子黑得像墨玉一般,幽深神秘,仿佛要将人的心神吸进去。
君晚下意识点头。
君殊冷笑一声,“既如此,你就应该知道,我母妃没有理由对你不利。”寒凉的眸光一扫,“既然你不愿的话,我也不强求。”说着,便欲转身。
阳光从殿外洒进来,原本阴气森森的殿里终于生出几分温暖的感觉。
他转身,挡住了投射进来的阳光,君晚眼前蓦地一暗。她下意识伸手,想去抓住那抹光亮。
君殊没有停顿,大踏步朝殿外走去。
“三皇兄!我去!”
身后突然传来女童稚嫩的声音,在大殿回荡,带了几分尖锐和急促。
君殊驻足转身,冷淡的目光在她面上一顿,看向身后跟着的宫女,“带她去梳洗一番,包扎好伤口后,再带去见母妃。”
“是。”宫女福身应是。
君殊便不再作停留,径直离去,留下君晚望着她的背影出神,眼底有光芒泄出。
那一刻,她觉得,原来上天待她,也并非太差。
再后来。
因着她的母妃入了冷宫,萧贵妃觉得她乖觉得紧,正巧又没有女儿,便禀了皇上,将她接到了自己宫中一起生活。
父皇对萧贵妃万般宠爱,自不会在这件事上忤了她的意,于是,她从那座冷冰冰毫无人气的宫殿,搬入了萧贵妃的寝宫,与她一起生活。
而对她而言,最开心的事,是每天都可以见到三皇兄。
彼时君殊年纪尚幼,还未到出宫建府的时候。虽然因每天要上学,日日早出晚归,但对君晚而言,每日能见到他离去的背影,能看到他踏着月光回来的身影,一切便都值得了。
所以她拼了命地讨萧贵妃欢心。
萧贵妃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她便成为她喜欢的样子,哪怕再背离本性,她也不在乎。
对她而言,能吃得饱穿得暖,每日能见到三皇兄,便是她最大的幸福了。
可,尽管她搬进了萧贵妃寝宫,三皇兄对她仍有些不冷不热,平日里很少与她说话,也很少正眼瞧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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