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绾。”沈初寒淡淡抬眸,伸手拿过将她手中的酒盏放下,然后执起面前的茶壶,将茶盏注满,伸出两根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推到了宋清欢面前,“喝茶吧。”
宋清欢撇了撇唇看向沈初寒,长睫眨啊眨的,声音娇娇脆脆撒娇道,“阿殊,那是果酒。”
“你已经喝了三杯了。”沈初寒不为所动。
“好吧。”宋清欢见这招不好使,只得无奈地败下阵来,端起沈初寒推过来的茶盏喝一口。
沈初寒只静静地看着她,眼中带着温柔的色泽。
等宋清欢放下茶盏,他这才温润开口,“方才,怎么回事?”
宋清欢听他终于问起,狡黠地眯了眯一双墨瞳,微微仰起小脸看着他,“你猜?”
沈初寒低低轻笑一声,醇冽而低沉,听得宋清欢心底一阵酥麻,忍不住抖了抖眼睫。
“我猜,阿绾一定动了手脚。”
方才皇后要抱仪嘉郡主之时,他本欲出面拒绝。毕竟,他性子清冷已是名声在外,与皇后又素来不和,出于对自身女儿安危的考量而拒绝皇后的要求,却也情有可原。而且,这场接风宴,昭帝明显是为了安抚拉拢他而办,最近又对薛家有诸多不满,自不会在这种小事拂了他的意。
只是,他一见宋清欢胸有成竹笑意盈盈的模样,便知她心中有了主意。
既如此,自己便由着她玩玩吧。
果然,宋清欢没有让他失望,他的宝贝女儿也没有让他失望,小仪嘉不仅全身而退,还弄得皇后狼狈至极,瞧着如今皇后七窍生烟却只能生生憋住的模样,实在是极有意思的一幕,给这无聊的宴会,倒添了几分乐趣。
宋清欢抿唇一笑,“你就这么笃定?”
“阿绾同我一样,从不打无准备的仗。”沈初寒语声虽淡淡,眉眼间却有笑意盈然,看向宋清欢的目光中充满了宠溺。
宋清欢唇角弧度越大,“你这到底是夸我呢?还是借此机会夸你自己?”
“自然是夸阿绾了,当然,也夸我自己眼光好。”沈初寒一本正经地回答。
宋清欢愈发忍俊不禁,刚要说话,忽感到一抹怨毒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动声色地用余光一瞟——
果然是皇后。
此时太医已经过来,正在替她处理脸上的伤口,也不只是伤口太痛,还是心中憋屈,皇后五官扭曲,眼中有浓浓恨意笼罩。
宋清欢只作不查,笑得越发欢愉,微微侧了身子靠向沈初寒,仰起头,在他耳边低低开口道,“那阿殊觉得,我在何处动了手脚?”
沈初寒温凉的目光落在她面上,眸光悠悠浮动,唇角含笑。忽的,他转了目光,视线在身后乳母怀中的小郡主面上一扫。
经过方才那一阵闹腾,小郡主似乎累了,这会已经在乳母房中甜甜地睡着了,小脸蛋红扑扑的,甚是可爱。
沈初寒定定看了一瞬,视线下移,落在她胸前的长命锁上,眸光微动,眯了眯眼,然后,神情平静地转回了目光,重新看回宋清欢。
“方才忧忧被沉星抱上去时,沉星在长命锁上动了手脚吧?”沈初寒唇微动,语声不大,却准确无误地落入宋清欢耳中。
宋清欢眉梢一扬,眼中一抹讶然之色,语带惊喜,“阿殊,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沈初寒笑得温润,“不过,我想不通沉星在长命锁上动了什么手脚,能让忧忧恰好在皇后怀中闹腾得那般厉害。”
“唔。”宋清欢抿一抿唇,“最近忧忧白日里没以前嗜睡了,又黏我黏得紧,有时我调配香料时,她也吵着要过来,我便由着她在榻上玩耍,却意外地发现忧忧极其讨厌一抹香料。”
“什么?”沈初寒微微挑眉,似想到了什么。
“茴香。”
“那长命锁里,放了茴香吧。”听到这里,沈初寒果然猜出了方才宋清欢所用的计谋。
宋清欢浅笑,“果然一点即通。”顿了顿,她接着解释,“前几日收到宫里递来的帖子,说是要带忧忧一起来参加,我就知道皇后大概不会太安分,她不能明目张胆地对我们下手,一定会瞄上忧忧。正巧我发现了忧忧讨厌茴香这个事实,便调了味香料出来,放了些在她胸前带着的长命锁中。”
“那香料中加了茴香,量不大,又有其他香草的掩盖,寻常人根本就闻不出来。但忧忧对茴香的气味十分敏感,哪怕一丁点,她也能闻到。一旦她闻到这讨厌的气味,立马就会变脸嚎啕大哭。”
“那长命锁是我命人特质的,里头镂空,锁的表面亦有镂空花纹。平常,那些镂空的花纹会被银片堵住,长命锁里面的香味不会透出来。可只要轻轻打开项圈上的搭扣,银片便会移位,香味便会溢出。”
宋清欢解释完长命锁里的机关,眉梢一扬,邀功似的看向沈初寒,“怎么样,我这一招够隐秘够厉害吧?根本叫人瞧不出任何端倪。”
媳妇儿的话,沈初寒自不会反驳,认真地点头,“厉害。不过……”他话锋一转,忽的带了玩笑的口吻,“待忧忧日后长大了,若是知晓你这么利用她的眼泪,大概……会觉得自己不是你亲生的吧?不然,哪有亲娘这么坑自己女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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