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的不想告知,只在他的目光逼迫下随口答道:“过几日。”
“确切日子。”他一点都没打算放过。
她只能乖乖的回答,“初九。”
想来不管经过多少年岁,对着他,她总无招架之力。
“我明日便将赤霞送回来。”
提到赤霞,她的双眼闪着光亮,他救了落水的她之后,赤霞便一直养在桂露山庄里。她也不是没想过要回来,但是赵焱司不提,她又不知如何开口,所以就只能将此事搁下,如今赵焱司能开口主动送回,自然是最好。
“多谢,”她连忙说道:“你将赤霞送来后,便将桂露山庄的马车派人驾回去。”
说来济世堂正经的主子只有她和宁齐戎,除了原有的马车外,如今又多了两辆,一辆是落水时送她回府的马车,另一辆是赵焱司特地派去接她离开郡王府的那辆低调却奢华的马车,她不若一般贵女,平时常与世家来往,需要马车彰显身份,所以压根用不上。
“不用,给了你便不打算要回,回边城时坐我的马车,你会舒适些。”
给?她摇了下头,“太过贵重,我受之有愧,所以——”
她的话声因他放在她面前的花梨木盒而隐去。
“诊金。”
“太过贵重。”她近乎耳语,没有伸手去接。
看着她神情转变,他的眸色微黯,知道依她的性子,若真将事情挑明,只怕会逃得更快,所以他由着她装傻充楞,但是想要躲着他是万万不可能的!只不过她竟打算瞒着他离开屈申城,这点已经触及他的底线。
他的声音冰凉,“不过是小东西。”
在权贵人家,这点东西确实不值钱,但她却清楚这是他母后的遗物,上辈子与他成亲时,他亲手交给她,之后她从裘子口中得知风钗来由,这是定情信物,自己还开心过很长一段日子,即使离开京城,直到死前,她也始终戴着这支凤钗。
“你救我一命,怎好再收诊金?”其他事她可以不争不吵,但这支凤钗,纵使惹怒他,她也不打算收下。
“你要便收下,若是不要便丢了吧!”
他的话令她皱起眉头,他向来霸道,对她的态度极不讲理,她不是无所觉,只是不想无谓的争执,但他越发得寸进尺。
她抿着唇,终究没有去接不属于她的凤钗。
裘子小心翼翼的上前,手上托着一壶茉莉香片和如意楼拿来的糕点,看两个主子的神情,聪明的将木盘往桌上一放,“唷,这是主子要送给小姐的,刘孋,你快点收下!”
跟在身后的刘孋还搞不清状况,手里就被塞进了木盒。
“阿孋,放下。”
刘孋听到宁倾雪严厉的命令,她从没见过自家小姐发脾气,吓了一大跳,立刻将木盒给放回桌上。
裘子也是一惊,气氛瞬间凝结。
赵焱司黑漆漆的眼看不出情绪,死死的按着手中扳指。
跟在主子身边多年,裘子知道他这是动怒了,“小姐,这是我家主子的小小心意,你不收下,我家主子只怕越发夜不成眠了。”
他无法入睡,与她何干?宁倾雪好气又好笑,若他少些算计,或许就能有个好眠。
裘子这个人向来不要脸皮,不死心的劝道:“小姐,里头是对凤钗,特别适合小姐,我家主子打一开始便念着要送给小姐,小姐收下吧。”
赵焱司就像无事人似的坐在一旁看着,可宁倾雪亦同样坚持,“别再说了,我替公子看诊,不过几个铜钱的诊金,此物贵重,我受之有愧,拿回去吧。”
裘子闻言,还要开口,但是赵焱司蓦然一动,大手一挥,桌上的木盒应声而落。
宁倾雪脸一白,黑溜溜的眼眸透着气恼,连忙起身弯腰捡起,打开木盒,庆幸里头的凤钗没有损坏。
他一身黑袍,眼神冷冽,“你不要便丢了,终归是不祥之物。”
不祥之物?宁倾雪抚着凤钗的手顿住,先皇后的宝贝是先皇还未登基前所赠,当时战乱方起,生活艰难,虽只是一对凤钗,却也是先皇费尽心思弄到的。
之后建国,纵使帝王无情,终是辜负了发妻的情深意重,但是先皇后依然珍视这对凤钗。
或许光阴变了,人变了,但当时的情是真的,留着未必是因为还有情,只是想记得当时的真情。
她不知上辈子凤钗最后是否重回他的手中,只是听他说这凤钗不祥,她突然不知该如何应对。
听到堂外有动静,赵焱司冷着脸站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宁倾雪抬头,正好看到宁齐戎跨进济世堂,这才午时,就见兄长返家,实在难得。
看到赵焱司,宁齐戎挑了挑眉,“你倒是清闲。”
这几日,宁齐戎已从舅舅和济世堂伙计口中得知赵焱司日日过来,每每不待到未时不走,就连午膳也是跟着自己的妹子同桌而食,他以前觉得赵焱司冷情,如今却不得不承认,自己看走了眼,至少对着他妹子,赵焱司还挺亲热的。
“身子不适。”赵焱司说得一本正经。
这话骗骗旁人还行,却别想逃过宁齐戎的眼睛,他可是个大夫——宁齐戎好气又好笑的看着赵焱司一本正经的胡扯,以往不知,但纵观这几日赵焱司的反常,他再察觉不出古怪就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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