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物妍对他轻摇了下头,转身目光落到了将军府外,阳光刺眼,她不自觉的微眯了眯眼,只见一行近三十余人,除李尹一刘孋几个府中原本的人外,其余人她并不认得,虽说宁倾雪一个姑娘家回边城,宁齐戎肯定会派人护送,但宁齐戎就是个大夫,纵使他有心想要多派人手护送,一时半刻也找不到太多足以信任之人,所以府外这阵仗是怎么回事?
她不解的看着宁九墉,等着解释。
宁九墉脸色不太好的扫了那群人一眼,他原本还私心盼着柳牧妍会因见到闺女太激动了没注意到这事,他便可顺势不主动引见,但如今看来是不成了。
他没好气的挥了挥手,眼睁睁看着赵焱司跨进了将军府的大门。
赵焱司带着温和笑意上前,停在不远处拱手行礼,“夫人,晚辈有礼。”
柳牧妍望着上前的赵焱司,一身玄衣,黑发高高束起,棱角分明的脸庞俊美异常,饶是她有个俊秀的儿子,都不得不对此人由内而外所散发的器宇轩昂心折,而这样秀美的颇相——她看了宁九墉一眼,恰恰好是夫君所不喜的。
赵焱司的态度令宁九墉的眉头打了结,这个死小子在他面前狂妄自大,到他娘子跟前想一副讨好恭顺的嘴脸,这是存心要让他不痛快?
看到自己娘子看向赵焱司的目光越发柔和,他心中不悦越盛,抿着嘴,就是不出声引见。
看出自己父亲闹上了脾气,宁倾雪只能上前,轻声在娘亲身旁开口,“娘,他是……”才开口,她便陷入两难,她不知道该说他是赵焱司还是李宝乐,她只能求助的看向赵焱司。
见宁倾雪看着自己面露困惑,赵焱司眼中含着笑意,“晚辈姓赵,京城人氏,夫人可唤我宝乐,晚辈与宁大夫在屈申城性情相知、结为好友,因缘际会救了落水的福宝。”
赵焱司简短的几句话便让柳牧妍看向他的目光欣赏之中更带上了感激,“是你救了福宝?”
“是。”赵焱司理所当然的承认。
柳牧妍立刻拉开了宁九墉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感激的上前屈膝行礼。
赵焱司连忙虚扶了一把,“夫人莫要如此,能救福宝是在下的荣幸。”
“你这孩子真是……”柳牧妍忍不住轻笑,“救了人还说是荣幸,这一路也是你护着福宝自屈申城回来?”
赵焱多司点头,“不过举手之劳,夫人万万别再言谢,晚辈惶恐。”
柳牧妍看着一片夕阳余晖照耀下的俊秀男子,掩不住赞赏的点头。
“听宁大夫所言,夫人医术了得,便赠上些许药材,我知西北盛产药材,夫人自是看不上眼,但终归是晚辈一份心意,还盼夫人笑纳。”
柳牧妍受宠若惊,没料到他送福宝回城,竟还送上见面礼:“不,你救了福宝,将军府已深受公子大恩,怎么还能收下赠礼?”
“此乃晚辈初次拜访,还昐夫人莫要推拒。晚辈得知夫人习医,因缘巧合在杭州福春堂的坐堂大夫手中得到一本百草集,也一并赠于夫人。”
一旁早早准备好的裘子立刻上前,将书册拿到柳牧妍的面前。
柳牧妍眼中闪过激动,杭州福春堂乃是数百年老店,集结堂内由古至今至少三十余位大夫所写下的百草集,对数百种药材之功效、样貌描写得钜细靡遗,比起名贵药材,这本百草集更是珍贵,用银两都未必能得到。
她心中着实喜爱,但还是出声推拒,“此物贵重,我不能收。”
“夫人言重了,晚辈愚钝,此书在晚辈手中,不过是普通书册,在夫人手中才真是有大用。”
柳牧妍面露为难,她确实真心想要,但此物太过贵重,无缘无故的,她受之有愧。
宁倾雪看着百草集也双眼发光,实在不得不佩服赵焱司,这副恭敬相貌哪有一丝过去的冷傲,如沐春风的令人忍不住卸下心防,见她娘亲神情就知道,娘亲可是对赵焱司满意得不得了。
蓦然,她像想起什么似的,目光暗暗的瞟向宁九墉,果然看到自己的爹一张脸黑沉沉的。
宁九墉确实怒了,这个小子妄想自己的闺女也就罢了,就连他的娘子都被哄得心花怒放!他大步上前,不客气的抢过裘子手中的百草集。
“将军?”宁九墉的粗鲁令柳牧妍一惊。
宁九墉勉强扯了下嘴角,他是气恼赵焱司,但是对着娘子,他却是舍不得说一句重话,“你喜欢就收。”他暗暗的瞪了赵焱司一眼,“到时我再让人挑些好东西回礼就是了。”
宁九墉发话,柳牧妍激动得眨了眨眼睛,“谢将军。”
宁九墉已许久没有见到自己的娘子露出这般女儿家的娇态,纵使心中对赵焱司不快,脸上也忍不住挂上了笑,不过看到赵焱司,好心情又都烟消云散,不耐的挥了挥手。
“好了,东西我收下了,如今天色不早,赵公子一路赶来,该是累得慌,本将军就不留你了。尹一,送公子去客栈。”
赵焱司脸上带着浅笑,还未开口,柳牧妍已先抢着说道——
“将军,远来是客,赵公子亲自送福宝回府,怎能让赵公子住客栈?”
宁九墉皱了下眉,天下人皆知,他宁九墉的软肋是自己的发妻,纵然再气恼,柳牧妍若要留人,他就算再不愿也只能把话给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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