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大,很快,黄母从院门处探了过来。
“怎么啦?好端端的,又吵架。”
“娘,你别管。”黄延成冷着一张脸,“胡玉珠,我跟你说清楚,以后不许只顾着春哥儿,芳芳也得好好管着,你看看,她身上的衣裳几天没换了?她指甲多长了,你不帮着绞一下?头发多脏了,你帮着洗了没有?啊,有你这么当娘的么?”
黄延成越说越气,相对胡玉珠怀里白胖白胖的春哥儿,芳芳就像是外面讨饭的孩子一样。
胡玉珠愣了愣,有些心虚地看了眼他怀里的芳芳,“我,这不是忙着照顾春哥儿嘛。”
“呸,人家养四五个孩子都干干净净的,你才照顾两个,就把芳芳弄得这么埋汰,你还有脸说。”黄延成怒道。
“我,我怎么没脸说了,啊,我为你们老黄家生了儿子,我怎么没脸说了,这是你家传宗接代的儿子,那小丫头片子有那么重要么?”胡玉珠也怒了。
“儿子,儿子,你不就仗着生了儿子么,你去别家看看,谁家还没有个儿子,有你这么得瑟的么,笑掉别人家大牙了。”黄延成原本也觉着生了儿子后,腰杆直了很多,可被胡玉珠反复不断的说,他都觉着有些厌烦心理了。
“……好你个黄延成,我给你生了儿子,你还这么对我,我,我……”胡玉珠抱着儿子放到了地上,然后一屁股也坐了下去,开始嚎了起来。
春哥儿不明就里,也跟着嚎了起来。
顿时,院子里嚎成了一旁。
“大成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闹起来了?”黄母拉过儿子,小声问道。
黄延成瞪着撒泼的胡玉珠,把今日在胡家遇到的事低声告诉了黄母。
黄母愣了一下,满眼复杂地看了眼瘦弱的芳芳。
“原本,我也提醒过你,可你没在意,我和你爹又忙着地里的活,家里的孩子又多,对芳芳都疏忽了。”
老人多少也带了些重男轻女的思想,对待芳芳并不那么重视。
谁知道,亲家上门,看见瘦弱的芳芳,都记在了心里。
“娘,我知道,这事还是赖我。”黄延成懊恼,“娘,那是块牛肉,你拿刀割了一半去,我先去给芳芳洗漱一下。”
说着,不理会坐地嚎啕的胡玉珠,自顾去了自己的小厨房,舀了盆水给芳芳擦拭身体。
外面的嚎啕声渐渐停息,黄延成听见了胡玉珠起身,又哄了春哥儿停止哭泣,院子里才安静下来。
黄延成叹息一声,洗了帕子拧起,把芳芳的袖口挽起,准备帮她擦拭胳膊,谁知,他却看见了几道青紫色的淤痕。
颜色很深,在芳芳瘦弱的胳膊上显得很是刺目。
黄延成当下变了脸色,挽起另一边,同样是一片青紫,他气得浑身发抖,“芳芳,这是谁打的?”
“……娘,打的。”芳芳犹豫了一下,小声说了出来。
“她,为什么打你?”黄延成牙根咬得“咯吱”响。
“我,把水泼在了弟弟身上,娘不高兴了。”芳芳低着头,一副做错事情的样子。
黄延成把帕子用力一甩,抱着芳芳出了厨房。
胡玉珠正在屋里给春哥儿换衣裳,刚才他在地上滚了几圈,身上都脏了。
“胡玉珠!”
一声怒吼,吓得胡玉珠身上一抖,她一转头,就看见黄延成难看的脸色,以及芳芳高挽的袖子下,青紫一片的伤痕。
她的脸色就变了变,她站了起来,勉强扯了个笑容,“相公,你听我解释,那只是用鸡毛掸子轻轻拍了几下,芳芳肉嫩,所以看起来有些严重而已。”
“这是轻轻拍一下的淤痕?你瞎还是我瞎?”黄延成气得手都发抖,“一个四岁的孩子,你让她给你端水,亏你做得出来,水泼了还打孩子,你是她亲娘么?”
“我怎么不是她亲娘了,那是因为气头上,所以下手重了点。”胡玉珠瞥了芳芳青紫一片的胳膊,她也没想到自己下手那么重。
“以后再让我看到你打芳芳,打她哪里,我就同样打你。”黄延成撂下狠话。
胡玉珠不干了,“我是她娘,打她怎么了,她不听话还不让我教训呀,你有本事,你来带孩子。”
黄延成怒极而笑,“我来带孩子,行啊,你出去挣钱,我就带孩子。”
“……”胡玉珠一噎,“我不管,孩子是我的,我爱怎么管就怎么管,你看不过眼就自己带。”
黄延成气得发抖,他把芳芳往地上一放,上前抓着胡玉珠,“啪啪”两下,响亮的耳光印在她的脸上。
胡玉珠楞然,两边两颊火辣辣的。
她从未想过,黄延成会动手打人。
“好你个黄延成,你竟然还动手打我,我跟你拼了。”
胡玉珠回过神后,羞愤地抓起黄延成,厮打起来。
黄家小院内顿时闹成了一团。
黄母和黄家兄弟妯娌都过来劝架。
半响后,胡玉珠披头散发,红肿着一张脸,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哭哭啼啼地抱着春哥儿跑回了娘家。
“哎呀,这可怎么是好呀,她回去要告状了。”黄母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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