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风寒倒还好,喝了药躺了几天渐渐就好了,吃坏肚子这次,却把这段时间好不容易养了点肉的顾祺折磨得又剩下一把骨头。
福安堂后院的东厢房里,顾忠正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捶胸顿足,“少爷……我可怜的少爷……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奴也不活啦!……”
“……,顾管家,你别这样,少爷好不容易睡着了,得让他歇一会。”韦子渊低声嘱咐,神色却是暗淡无光。
顾忠和陈鹏飞年前回京向安氏述职报告,年后返回的时候,安氏让他们带了不少珍稀滋补的药材,百年的人参灵芝,野生的鹿茸,肥大饱满的冬虫夏草,稀少罕见的天山雪莲等等,只要是养身滋补的药材,安氏都让他们带了过来。
这些日子顾祺的胃口保持得不错,已经很久没出现吃东西会吐出来的状况了,脉相虽缓却相对平和,韦子渊便在顾祺的食材里添了一两样滋补的药材。
一开始还好,伴着食材喝下去并无异常,可到了第三天,顾祺喝下不久便开始呕吐起来,吐完后又腹痛如绞拉起肚子。
一番上吐下泻,顾祺虚脱得差点晕厥过去。
现场一片兵荒马乱,所有人都被突发的情况吓得脸色大变,韦子渊更是肝胆皆颤,顾祺的病情好不容易才有了点起色,可不能再病倒了。
熬药喂药吐出来循环往复,吐完又拉,没到两天,顾祺已经拉到连路都走不动了,脸上好不容易长出来的一丢丢圆润,立刻又凹陷了下去。
直到第三天,上吐下泻的病情才略有好转,这时的顾祺已经拉得两眼凹陷,面色发青了。
“呜~少爷,我可怜的少爷……”顾忠捂着嘴巴抽抽涕涕,顾祺大病了三天,顾忠也哭了三天。
“……,顾叔,你别再哭了,你要是病倒了,少爷靠谁伺候呀?”陈鹏飞无奈的叹了口气,低声劝着。
“呜~我也不想呀……我控制不住呀,呜~少爷的病原先好不容易好了些,这回病得这般凶险,又生生瘦了一大圈,年前我们回去的时候,还与夫人说,少爷的病有了起色,这才多久,要是少爷有个万一,我们该如何向夫人交代呀?”顾忠掏出白色的手帕擦着脸,哽咽着看着一旁的韦子渊。
韦子渊面色铁青,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床榻上睡着的顾祺。
“原本吃着胡家的食材,一直挺好的,这两个月,少爷的病情还算稳定,前两天在食材里添加了夫人让带来的几味滋补的药材,这才变成了这般模样。”韦子渊低头思量,几日日夜不休的看顾,他已满脸倦色,“应是……少爷如今的身体对药材不耐受,所以出现了这种状况。”
“对,我也觉得是这样,前几天还好好的,特别是吃了那锅炖兔肉后,我陪少爷出门逛了几圈,回来的时候,少爷的精神还是挺好的。”顾祺那日精神确实很好,在南街附近走了两圈,回到屋里却没有感觉到累,陈鹏飞当时还高兴的想,少爷的病再养养,应该就能痊愈了吧。
“那,那意思是说,少爷只能吃那胡家的食材,别的东西都不能吃了?”顾忠停止了抽泣,回想起来,“可是,不对呀,那和兔子炖的萝卜蘑菇,很多都不是胡家的东西,少爷吃了还是没事呀?”
“少爷久病之身,虽然这阵子身体略为好转,可毕竟是沉珂旧疾,体质太过虚弱,耐受不住滋补的药材,从而克化不良。”怪自己太心急,顾祺久病体虚,脾胃不和,理应缓缓调理,不该操之过急,韦子渊嘴唇紧抿,暗暗自责。
“扣~扣~”门外轻扣两声。
“顾管家,胡家刚送了两只兔子一筐鸡蛋过来,刘掌柜让小的来问,要不要先宰了一只熬汤?”伙计恭敬的问道。
“这……?先等一下。”顾忠望向韦子渊。
韦子渊沉吟,少爷躺了三天,只勉强喝了些汤水白粥,照理是不应吃油腻的肉食,可想起上次少爷大病咳血病得严重,当时一样吃不下东西,最后还是靠着胡家的兔子萝卜汤,才把病重的身子慢慢养了回来。
“先熬一锅汤试试,什么都别添,让厨娘撇去浮油,熬得清淡点。”韦子渊思索再三,终是点头吩咐。
有些事情的确是不能照着常理来说的,胡家的食材,他尝试过很多次,还特意买过不少类似的食材,用同样的法子烹饪,同是兔子萝卜汤,胡家出产的,味道确实比买来的更胜一筹,可要具体说有什么特别之处,好像又说不出来。
他还偷偷试过,把买来的兔子假装是胡家养的,让厨娘炖上一锅一样的汤,拿给少爷喝。
结果,少爷只喝了一口,便皱着眉头发现了。
他问过少爷,一样的食材一样的煮法,他怎么分辨出来的。
“喝下去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清润、温暖、沁心肺,喝完感觉很舒服。”当时的少爷,捧着重新换上的兔子汤,轻抿一口咽下,最后还舒心的呼了口气。
韦子渊对着两碗一样的汤,左一口尝尝,右一口试试,两碗下肚,还是一脸问号,除了胡家的口感略好,他实在感受不出太大区别。
也许……是少爷与胡家所产的食材气场相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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