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今年的果子怎么还没开始摘呀,不怕烂在树上么?”胡玉珠问。
“摘呀,这不正等着学堂沐休嘛,明天孩子们不上学,都可以过来帮忙采收了。”马氏的儿子赵小磊是第二批上学堂的孩子,今年已经是上了第二个年头了。
胡玉珠两口子这才醒悟过了。
“请村民采摘果子才花几个钱呀,怎么还要让孩子来帮忙?”
这话,胡玉珠当着李氏和胡长贵的面问了。
李氏的笑脸顿了一下。
黄延成忙拉了一下胡玉珠的衣袖,他这媳妇真没眼力劲,说话不过脑似的,啥话都敢说。
“呵呵,珍珠说,孩子们读书也辛苦,让他们参加些采收活动,能增强团队的集体配合观念,也能感受劳动带来的丰收成果,所以,打算等学生沐休的时候让他们一同采摘,正好,也可以让孩子们带些水果回去。”胡长林笑着对侄女解释道。
胡玉珠看了自家二叔一眼,从前唯唯诺诺老实憨厚的性格似乎完全变了模样,说话行事从容有序,比她爹都显得大气不少。
“二叔说得对,孩子们边玩边干活,都高兴的很。”黄延成顺着他的话笑着接下去。
珍珠牵着秀珠进来,和胡玉珠两口子打招呼。
胡玉珠有些嫉妒的看着白胖可爱的胡秀珠,身上的衣裳是锦绣坊最好的细棉料子,手腕上戴了一对精致漂亮的铃铛银镯子,小小的童鞋上,绣着小猫戏蝶的图案,十分的生动活波。
她这个四妹真是生在了好时候。
“芳芳~”
秀珠奶声奶气地朝她怀里半岁的黄宜芳喊着,上次中秋的时候,她见过,记性很好。
“哎呦,咱们四妹妹记性真好,都记得外甥女的名字呢。”黄延成对小秀珠颇为喜欢,自家的闺女虽然也白白胖胖的,可是看着没有秀珠精灵可爱。
“她呀,记性确实不差,他爹带她去过一次学堂玩耍,她就敢自己带着小黄偷跑出了院门,从杨秀才家的偏门进了学堂,后来还是秀才娘子送她回来的,可把我们吓坏了。”李氏详怒的瞪着自己的小闺女,絮絮叨叨地语气却满是慈爱。
“四妹聪明着呢,二婶以后可得把院门看好了。”
玉珠支着笑脸与李氏讨论孩子的话题。
珍珠坐在一旁旁观,知道这两口子应该是有事才找上门的。
黄延成为人还算本分,珍珠倒不怕他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招待两口子吃了午饭,秀珠已经开始打哈欠了。
李氏就想抱着她去歇午觉,胡玉珠见了,忙着急的喊住了她。
在李氏疑惑的眼神中,胡玉珠扯出笑脸道:“二婶,听我爹说,你们家想找个账房先生,你看,大成行不行?”
“账房先生?”李氏不由看向胡长贵,他们家要请账房先生么?
胡长贵一脸茫然,好像没这事呀。
珍珠眉头微蹙,想起了事情的起因。
那天胡家发工钱,胡长林带着平善来与秀珠玩耍,胡长贵每次管账记账发工钱都头疼得很,所以跟他抱怨,想找个账房先生。
想来,胡长林把话透给了胡玉珠,所以才有了今天之行。
“大姐夫不是在镇上做得好好的么?”珍珠问道。
“好什么呀,干了快三年了,今年的工钱才涨到六百文钱,每个月两天的假期,勤勤恳恳地还得不到掌柜的好脸色看,上个月大成不小心碰掉了一块铜镜,摔花了镜面,硬生生的要大成按卖价买回去,进价三百文钱的铜镜卖五百文,一个铜钱都不少。”玉珠越说越生气,于情于理,他们掌柜也不该这么办事,要是按进价赔偿,她还没那么气愤。
黄延成尴尬的拉了拉她的衣袖,胡玉珠瞪了回去,“我说的都是实话,他们掌柜有个侄子读了几年私塾出来,想要取代大成做账房,这事也不是一天两天,大成做事一向谨慎,才没被他们捉住小辫子,要不早被他们找借口赶走了。”
珍珠扫了一眼黄延成,束发齐整,衣裳素净,坐姿端正,虽然长相平平,气质倒有几分文雅。
她对这个大姐夫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二婶,大成做了三年账房,从没出过什么纰漏,为人勤恳又老实,你也是知道的,镇上那家杂货铺,大成待不了多久了,让他到你们这里当账房吧,我们要求不高,能和教书先生一样的待遇就好啦。”胡玉珠早就听说了,学堂里的教书的秀才和教武的教习月薪都有一两银子,她家大成还是亲亲的侄女婿,要求一样的工钱不过分吧。
“……”
瞧瞧,还没上任,就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了,所以任人唯亲什么的,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玉珠,你休得胡说,杨秀才是正经的秀才出身,学识渊博才气过人,方师父也是身怀绝技武艺过人,他们都是靠着真凭实学成为先生的,我怎么能和他们相比。”黄延成眉毛拧成了麻花,郑重的看着胡玉珠。
胡玉珠张口就欲辩驳,可看到他的脸色慎重,不由缩了缩脖子,只敢小声嘀咕道:“你还是二叔的侄女婿呢,这个他们就比不了吧。”
黄延成的脸色更沉,“我们来的时候可是说好的,这事不论成不成,都不能拿亲戚之间的关系做文章,你这样言而无信,我看我还是先走了,以免二叔二婶为难。”说着,他就站起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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