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壮的马儿被人群围得有些躁动不安,珍珠皱起了眉头,抬眼看见罗巢领站在一旁,忙示意他们,把人群隔开。
罗巢得了命令,立即行动起立。
几个粗壮的护卫动作矫健的分开了人群,伸开胳膊当起了人形围栏。
“大家都别挤了,小心踩了人,杨秀才和平安他们又不会跑,有啥事以后慢慢再说,先让他们歇会儿。”
珍珠清脆的声音压下了闹哄哄人群。
胡全福与村长一同赶了过来,还没走近,已经有好事的村民,把消息告诉了他们,两人的脸上皆是又惊又喜。
四个都考上了?胡全福老泪纵横,老胡家的祖坟要冒青烟了。
土旺奶奶和张氏陆续赶来,拉着自家的孩子又哭又笑,喜极而泣。
吕素青扶着阿云娘没敢靠得太近,围观的人群太过激动兴奋,一不小心碰上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吕素青是认识杨秀才的,只是多年未见,印象中清瘦单薄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已经有所改变,原本瘦弱的肩背,变得厚实宽阔起来,从前青白不大健康的肤色,也变成了淡淡的小麦色,眼神炯炯,自信明亮。
被大片的村民围着,没有拘谨退缩,反倒越发神采飞扬。
能教导出这么优秀的学子,如数考上了童生,确实是件意气风发的事情,吕素青由衷为他感到高兴。
热热闹闹的人群围了一刻多钟,土旺扶着快哭晕过去的土旺奶奶先回了家,张氏拉着二牛,跟杨秀才胡长贵诚恳道谢后,也高兴往村尾走去。
王氏抱着秀珠,脸上的笑容就没停止过。
她两个孙儿都过了府试,取得了童生资格,今年秋还将准备参加院试,杨秀才说,他们启蒙有些晚,底子薄,参加院试录取的机会不高,但是,可以积攒经验,为下次的院试提前准备。
王氏很知足,孩子们只上了三年多学堂,就能考上童生,已经让她老怀欣慰了,一同去参加府试的同村赵正杰,六岁开始上私塾,今年都十七岁了,才刚刚考上童生。
就是这样,也让赵正杰家欣喜若狂了。
相较之下,他们四个孩子是多么的幸运。
平安平顺在众人的簇拥中回了胡家,李氏泪眼婆娑,又是一番叙话。
等大家的心绪平静后,王氏与李氏开始了新一轮忙活,两个孩子都考取了童生,又是接风洗尘,自然要准备几桌丰盛的饭菜,请相熟的亲友庆祝一番。
梁氏与翠珠都赶来了,梁氏把平善交给翠珠后,就去了厨房帮忙,自从上次受了大教训后,她变回了没生平善前的样子,小心翼翼勤勤恳恳,再没从前那副懒散撒泼的模样。
当然,短时间内,暂时是这样,以后,谁也说不好,会不会再犯。
吕素青作为预备的女先生,也被邀请入席。
一共开了五桌席面,三桌男客,两桌女客,土旺一家及二牛一家都被邀请过来一同庆祝。
整个胡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直到太阳西沉,才渐渐散场。
吕素青带着两个女儿,跟在杨秀才夫妇身后。
杨秀才明显有些喝多了,脸色酡红脚步微滞,不过,他依旧小心地搀扶着阿云娘,慢慢地走在回学堂的路上。
“你又不能喝,怎么就喝了那么多,晚上你该难受了。”
“……我,高兴,呵呵,……当然得多喝几杯……”
“……嗯,我知道,你很高兴,回去给你熬醒酒汤。”
夫妻两低声细语,相互扶持。
吕素青神色有些怅然,几曾何时,她与相公也像他们这般恩爱相携,如今却已天人永别。
“娘。”姜书晴拉拉她的袖子,消瘦的脸颊满是笑意。
吕素青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她的小女儿,没有生在好时候,四五岁的时候,她爹就开始生病,家里的经济每况愈下,小女儿在她的疏忽下,受了风寒亦没敢出声,结果,差点送了性命。
好不容易救回了小命,身体的状况却大不如前了。
“怎么啦?”
“胡家的宴席真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菜了。”小姑娘咂咂嘴回味满嘴的香味。
吕素青一愣,想起了那满桌的美味佳肴。
确实,那也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
“嗯,娘,胡家的菜肴真的很好吃。”姜书媛亦点点头。
这几天,她们吃住在秋姨家,伙食很丰富,各种海鱼几乎顿顿都换着花样吃,这让一直缩衣节食的母女三人,觉着很不好意思,她娘私下与秋姨商量,不需要如此破费款待她们。
结果,秋姨说,不是特意用海鱼招待她们的,而是因为胡家送了许多干海货过来,她们来得正好,可以帮着消耗一些,要不等天气热些,干海货不易保存。
姜书媛十六岁的年纪,以往家中经济不宽裕,吃食上自然是简单素净,一个月不见肉的日子都是常事,正长身体的她,经常有吃不饱状况,她都生生忍着。
来到望林村,似乎一切都不同了。
秋姨家虽简单,生活上却很富足。
海鱼、鸡蛋、羊肉、鹿肉不时出现在她家的饭桌上,也不见秋姨出门买肉,可却总能看见她拿出新鲜的肉类。
她娘一问方知,这些都是阿云去胡家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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