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步步的离着太子住的地方越来越近,太子妃的心就像是被一快快的石头摞在胸口一样,沉重的喘不过气来。
明日要回家的喜悦,也被院子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嘈乱声给挤走。
不用想,太子妃也能猜到,一定是太子又折腾小宫女们了。
那两扇开着的朱红色的大门,看在太子妃眼里,就像是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在等着她自投罗网。
小宫女跟在太子妃身后,见她细长的指甲深深的陷入了苹果肉中,苹果的汁水落下沾染到了她的裙子上,便小声提醒道:“太子妃,您的裙子……”
太子妃停下步子,望了一眼手里的苹果,那暗黄色的颜色像是一颗腐烂的缩了水的心,让人看了难受。
将苹果往地上一丢,她抿着唇,面无表情的踏了进去。
苹果落地,咕噜咕噜的转了几个圈,溜进了一旁的草丛里。
不管是宫里的还是宫外的,但凡是今晚要出席的女眷们,无不精心的描眉画唇,盛装打扮一番。
天色一点点的黑了下来,房间里,阿翘正在给顾瑾璃准备一会赴宴要穿的衣服。
拿出来一件暗灰色的袍子,她问道:“主子,这件怎么样?”
顾瑾璃如今是男子身份,故而穿什么颜色,什么款式的衣服都无所谓。
何况,她身上还有伤,根本没心情在意这些细节。
随意的看了一眼,她点头道:“可以。”
阿翘一边将衣服披在顾瑾璃的肩上,一边道:“对了,刚才杜江过来过,他替王爷传话。”
顾瑾璃眸光微动,问道:“传什么话?”
阿翘一边打量着顾瑾璃的脸色,一边道:“王爷说,今晚的宴会,您要是不愿意去,可以不去。”
顾瑾璃垂下眸子,系好衣带,半晌才道:“给我梳头。”
说罢,她下了床。
阿翘随着顾瑾璃走到梳妆镜前,拿起梳子梳理她的头发。
顾瑾璃身上这一身暗灰色的衣服若是穿在别人身上可能并不出彩,可却衬得她有种别样的清冷气质。
只是,她的脸色多少还是有些发白,因此阿翘问道:“主子,要不要往脸上擦点胭脂?这样也能看着气色好一些。”
顾瑾璃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确实有几分憔悴病弱,但她摇了摇头,“不用,你看有哪个男子还往脸上擦胭脂的?”
“再说了,我身上有伤,只有这病怏怏的去了,才能显示出我多有诚意来。”
来了云国两三天,她也只是昨日匆匆见了一面云国老皇帝。
当时,云国老皇帝正因傻太子被亓灏重伤而恼怒。
她也被傻太子折腾的半死不活的躺在阿翘的怀里,身上的箭伤血流不止,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哪里还有心思去瞧那老皇帝长得什么样子。
不过,老皇帝那吼着让老太监喊太医的声音,听着外强中干,顾瑾璃便判断老皇帝的身体跟亓国老皇帝的差不多了。
若是换了旁人,兴许赶上顾瑾璃心情好的时候,还能为他根治一下。
但这人是云国老皇帝,是曾经与亓国联合起来一起灭掉凤国的帮凶。
所以,顾瑾璃没主动给他下毒就算了,她怎可能会救他?
说话的功夫,阿翘已经帮顾瑾璃把头发给束好了。
“阿翘,宴会几点开始?”顾瑾璃站起身来,半倚着梳妆台问道。
阿翘想了想,回答道:“还有半盏茶的时间。”
顾瑾璃点了点头,忽然道:“阿翘,你可知道师父和云国的关系?”
对于这个问题,顾瑾璃昨日其实已经问过了阿翘,但是阿翘只说自己常年待在“万窟楼”里,对黑衣人的了解不多。
虽然阿翘只是个小丫头,而黑衣人又神秘莫测,但顾瑾璃觉得,阿翘怎么着都会比自己知道的东西多一点。
阿翘努力的回想了一会,在顾瑾璃殷切的目光下,总算是想到了一点点:“主子,奴婢听‘万窟楼’里的人说过,主上早年经常会不定时的在云国逗留一段时间。”
“不过,大家也没听主上有透露过在云国是否有咱们的势力。”
这个回答,对顾瑾璃的用处来说不大,但阿翘说了总比没说的好。
好歹能让顾瑾璃知道,莫离与云国确实是有牵扯的。
“那我问你,你可知道师父姓甚名谁?”问出这个问题来,顾瑾璃其实很是尴尬。
毕竟,跟在莫离身边两年多,叫了他两年的师父,到现在为止竟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和姓名,说起来也真是挺可笑的。
只怪她当时醒来后,脑袋里便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得了。
用了几天的时间,才好不容易想起来的便自己跳崖时那隐约的画面。
莫离用了一天一夜,为她讲述那个不存在于她记忆里的凤国,她的父皇,她的母亲,还有她的公主身份。
与亓国的血海深仇,与亓灏的爱恨纠葛,一切都让她不敢置信。
那时的她,就像是五岁时候的陈泽轩似的,只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被莫离猛地拉进了一个复仇的沼泽中。
猝不及防,根本容不得他们做任何心理准备。
如果说陈泽轩当初是因为年纪小,容易被蒙骗,又忌惮于莫离的狠辣手段,所以才被迫做莫离的棋子的话,那么在他渐渐有了自己的势力之后,他完全有能力脱离莫离的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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