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在他的怀里入睡习惯了,望着他的背影,她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想扯了扯他的胳膊,可又怕他睡着了,于是只能叹了口气,也将身子转了过去。
似乎面对着墙,要比面对他的背影好太多,至少心里不会发堵。
她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的态度就变得那么冷淡了呢?
仔细的回想一下今日发生的事情,出门前,清王府里,好像没什么可以让他不高兴的地方。
除了,她没有告诉他自己在小花园遇到顾成恩的事情……
心头一跳,她的身子一瞬间变得僵硬,就连呼吸也浅了几分。
攥着被角,顾瑾璃很是纠结。
如果真的是因为这个,那么她到底要不要主动跟亓灏坦诚呢?
可是转念一想,这件事似乎也错不在她,毕竟她与顾成恩也没如何。
之所以不告诉他,还不是怕他胡思乱想?
而他生气,则是因为不信任她,认为她是有意隐瞒罢了。
如此一来,她倒是有些委屈了。
黑暗中,亓灏同样也没睡。
听着她翻了个身,他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回来后,他冷着脸,不与她说话,就是想让她自己能主动一些将事情与他说清楚,亦或者是见他情绪不悦,关心的询问几句,这样他心里也会好受一些。
可是,到现在她竟一句话也没过问……
心底的火苗因为失望正“滋滋滋”的往外冒着,突然一把掀开被子,他披上外衫直接下了床,推门离开。
“亓灏!”
听到身后的动静,顾瑾璃下意识的坐了起来。
可是,亓灏的人影已经出了房间。
看着那还没带上的门,在风的吹动下来回摇晃着,顾瑾璃的心,也一点点抽搐了起来。
夜风进来,凉凉的吹在她脸上,也吹湿了她的眼角。
低下头,她看着身侧被亓灏躺过后床榻上留下来的印子,喃喃道:“这是怎么了?”
有些茫然,有些不知所措,可是除了那床幔被风吹得“簌簌”的声音之外,没有人来回答她。
亓灏出了芙蕖院后,竟一时不知要往哪里去。
这些日子,他一直住在芙蕖院,似乎都习惯了。
漫无目的的在黑夜里走着,他的脚步极慢,心也越来越沉。
在他推门出去的那一刻,分明是听到了顾瑾璃在后面唤他的声音。
他以为她会追出来,可是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只是一句挽留的话,一句服软的话,或者一句解释的话,她怎就这么吝啬呢?
也对,他们之间,似乎永远都是他低头,他妥协……
不能说他累了,只能说有时候他也需要人来哄哄自己……
抬起头来,他回头看着芙蕖院的方向,桃花眼里的神色像是失去了星光后的夜空一样,幽暗无色。
想着这么久以来,他们之间发生过的点点滴滴,他便觉得像是做梦一样。
他恨过她,也更爱她。
可能,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为何生气,就像是他明知道自己不该因为这点微不足道的事情而难受,可还是控制不住一样。
放在心上的人,怎可能因为一点小事就不爱了呢?
长长的叹了口气,亓灏抬脚往书房走去。
与此同时,南阳王府里,雷子看着陈泽轩丢在桌子上的匕首,声音发抖道:“世子……”
那匕首如同陈泽轩的眸子一样,散发着冷光,让他有种后背一凉的感觉。
陈泽轩狭长的眸子微微眯了眯,出口的声音带着冷意:“怎么,还要本世子亲自动手吗?”
雷子知道,从那天他毫不犹豫的将晕过去的玉淑抱起的时候,自己的心思便彻底的暴露无疑。
陈泽轩虽生玉淑的气,可到底是打心眼里疼爱她的。
如今发现了自己的心思,又怎还会留着他在身边呢?
神色凄然的看着陈泽轩,雷子喑哑着声音道:“属下身份卑贱,自己了断,不劳烦世子动手。”
说罢,他拿起匕首,抬手就要干脆利落的往自己的胸口上插去。
“啪!”
陈泽轩手中的扇子狠狠的敲在了雷子的手腕骨处,震得他骨头发麻。
“咚”,匕首掉在了地上。
“世子?”雷子吃惊的看着陈泽轩,以为他转变了心意。
然而,脸上的动容之情却在陈泽轩的下一句话后立即僵住。
“知道宫里为什么会有太监吗?那是因为防止他们*后宫,这才让他们失去了做正常男人的资格。”陈泽轩用脚尖将匕首勾起,重新拿在手里,缓缓道:“本世子不杀你,但也不能留着你将来祸害玉淑!”
进宫做太监的人,大多都是逼不得已。
毕竟,割了命根子,从此不能人道,不能生儿育女,还要活在众人的鄙夷眼光中,如此耻辱,这简直比杀了他还痛苦。
“世子……”雷子不敢置信的看着陈泽轩,良久不能言语。
“你若不想活,也可以。”陈泽轩勾了勾唇,不紧不慢道:“不过,死了便死了,这世上再无人记得你是谁了。”
他这话的暗示意思很明白,雷子要是死了,玉淑最多会一时伤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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