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
长宁的内心,失落起来。
唇角浮了抹苦笑。
她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少女时期。
那年,她也是郁娇这般大的年轻,时逢北苍国使臣来齐国京城,商议国事。
先帝设下宴席,款待北苍国使臣一行人。
因为对方的使团中,有不少年轻的未婚男女,先帝本着两国能联姻世代交好的想法,请了京城的一些未婚世家子弟和世家女,一同赴宴作陪。
当时的她,是京城炙手可热的待嫁女,当然也在受邀请之列了。
不过,父亲平南王是舍不得她远嫁的,她出席宴席,只是表示对对方使团的尊敬罢了。
她只是去凑个数而已。
因为当时出席宴席的,不仅有普通官员的子女,还有几位王公郡王的女儿,楚氏的公主郡主们都出席了,她这个异姓郡主不去的话,恐先帝有想法,所以,她就去了。
她记得,宴席过后,对方使团中,一个年轻的红衣女子,提出了赛马的游戏。
她不会武,但是马技不错,本着好客的想法,她同意了参加。
起先是单个人比赛,不管是绣马技的长跑,还是障碍跑,她一直是头名。
对方那个红衣女,似乎对她一直夺冠,很不高兴,便提出双人赛马组队比试。
一男一女为一组的比试。
两人的马儿,动作要同步,要一样快,哪组最先到终点,哪组赢。
她无可无不可地同意了。
于是,大家抽签。
由女子抽男子的名字,进行组队。
她抽到了一个叫玉衡的男子的名字。
当时,她一点儿都不了解玉衡,只知道,他是北苍国新上任的摄政王,为人低调,不爱讲话,一张冰块脸上,不带一丝笑容,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的表情。
只是临时和他组队比赛而已,他是什么性格的人,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公事化地认同了玉衡做她的队友。
但是呢,看到她手中竹签上的名字时,那北苍国的红衣女子,却笑得嫣然。
她不知是何意,便问了其他人,最后才知,那个叫玉衡的年轻男子,不会骑马!
北苍国是草原之国,国中子弟,从三岁起就开始学骑马,男女老少,人人会骑马,可玉衡一个少年公子,居然不会骑马?
这叫她很是意外。
但是,签都抽了,反悔也是不可能的事了,她只好认栽了。
又有人悄悄告诉他,她抽到玉衡,全是那个红衣女搞得鬼,其用意,只为了让她输。
她将功名一向看得淡然,能得奖就得,得不到也无所谓。
再说了,她都拿了两个第一名了,也该让其他人得第一名了。
红衣女是对方国中的嫡公主,身份高贵,来到大齐国,本来是来炫耀自己的才能和相貌的,但没想到,比文采,红衣女不如景纤云,比相貌又不如太师的女儿李媛——当今的李皇后,连最拿手的骑马,也不如她。
红衣女不生气才怪。
她抢了对方的风头,对方嫉恨她,她也能理解。
所以,她本着想输一局的想法,没有太计较同玉衡组队参加比试的事。
可谁想到,到了比试时,那个叫玉衡的白衣男子,居然没有从马上掉下来。
她的马儿快,他的马儿也快。
她的马儿跳跃,他也努力让马儿做到跟她的马儿步调一致的跳跃。
要知道,她的骑术在京城排第一,连军中的一些大将们,骑术也不及她。
一个不会骑马的人,是怎么做到跟她的步调,保持一致的?
她很意外。
他不是不会骑马吗?怎么能做得跟她一样好?
最后呢,当然是在红衣女的嫉妒眼神中,她再次夺冠了。
出于好奇心,她便去打量着玉衡。
她惊异地发现,他原本就白皙如女子之脸的脸颊,越发的苍白了。
刚才还是浅绯色的嘴唇,此时却是毫无血色,像个重病之人。
他的额头上,更是冷汗淋淋,坐在马上摇摇欲坠,一副随时要掉下来的样子。
她大吃一惊,打马上前关切地询问他,为何脸色难看,身子要不要紧。
但玉衡只淡淡看她一眼,连眸光也不闪烁一下,更是不发一言,就缓缓地骑马离去了。
她讨了个没趣。
后来,她左思右想,觉得人家帮她挽了面子,巩固了她的冠军之位,她不应当莫不关心。
于是,她派人带着礼品,去了使馆慰问他的身体情况。
但是呢,派去的人,连使馆的大门都没让他们进。玉衡更放出话来说,身子无碍,不劳她多费心。
这是厌恶她?
到再次宴席时,她发现玉衡的席位,离着她的位置并不远。
他坐在那儿,不与任何人说话,像一座冰像一样,这越发激起了她的好奇心。
她便主动走上前,询问他的身体情况。
哪知玉衡像是没有看到她一样,忽然站起身来,拂袖离去了。
她杵在那里,成了整个大殿的一个笑话。
人们笑她,平南王独女,长宁郡主苏静秋,思慕北苍国摄政王玉衡,不顾形像地与之纠缠,哪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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