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说着郁娇和长宁的悲惨过往,玉衡的眸光渐渐的变得森寒。
郁娇怕他当面同正德帝对抗起来,于长宁休夫不利,忙偷偷地扯了下他的袖子。
玉衡心领神会,微闭了下眼,平复着心中的怒火。
屋中的臣子们,说得义愤填膺。
但正德帝呢,却始终神色平静。
他扬起唇角,似笑非笑看了眼长宁,又看了眼玉衡,目光又很快挪到了李皇后的脸上。
从牙缝中挤出了两个字来,“休夫?”哼!
“夫妻有矛盾,从来都是劝和不劝离,皇后今天怎么回事?为何劝人和离?可知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促成一段姻缘,便是积了份阴德,毁坏一桩婚,就是损了一份阴德。皇后,三思!”
李皇后冷笑,“臣妾阴德多不多,就不劳皇上操心了。”
“我不是和离,是休夫!”长宁冷冷说道,“皇上,这两个词的意思,可完全不一样。”说着,她从袖中取出郁娇替她起草的休书折子,递向一旁侍立的王贵海。
“有劳王公公。”长宁淡淡看向王贵海。
“是是是。”面对李皇后,王贵海是敬畏,面对长宁,他是恐惧。
惹着长宁,她二话不说,会命人直接下手打。
那天晚上,他和正德帝偷闯长宁的住处,被人莫名其妙地打了一顿,事后他想想,那一定是长宁命人打的。
他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月才下床,差点死掉。
此时迎上长宁清冷的目光,他吓得飞快接过休书,跑到正德帝的面前,呈了上去。
“皇上。”
正德帝冷冷接在手里,目光飞快扫过纸张上娟秀的文字,心头很不是滋味。
多少年没看到长宁的字体了,依旧秀气如当年,她用这字,给玉衡写过信,却从不给他写信。
该死的!
长宁见他久久不吱声,淡淡说道,“皇上,休夫的原因,已经写在里头了,请皇上恩准!”
恩准?
哼,他是不会恩准的!
长宁休夫后,一定会再嫁玉衡!
那不是便宜玉衡了?
绝不!
“全是些家庭锁事,休什么夫?回去吧,回去好好过日子。一把年纪了,还吵着休夫,丢不丢人?哦,对了,郁文才正候在御书房前呢,你离开时,带走他。”正德帝合上折子,递向王贵海,示意王贵海还给长宁。
“皇上,这等人中败类,皇上居然让臣妇领回去?”长宁冷笑,“他为了私吞我的财产,杀我儿,这等人,臣妇为何不休?不仅要休他,还要告他一个谋杀罪!”
“儿子?”正德帝的目光,微微缩了一下,“你哪儿来的儿子?”一指郁娇,“当年,你不是只生了一个女儿吗?”
长宁冷笑,“皇上,臣妇当年,怀的可是双生儿,也生了一对双生儿,可是呢,先头生的儿子,却被郁文才当死婴扔掉了!”
“……”
“好在老天开眼,我儿子没死成,回来了!而且,我手头上有太医院给我开的安胎方子,写明了我怀的是双生儿!”
“……”
“当年,我父亲平南王还活着时,就曾说过,我若生男儿,父亲就封我的儿子为平南王世子,那么,郁文才扔弃虐杀平南王世子,还要不要休?要不要告他有罪?”
“……”
“倘若不判他有罪,这京城的人们,今后是不是随意丢弃他人的儿子,照样活得逍遥?这样下去,这京城的治安,还能太平吗?”
“……”
“宫中的宫女们,心情不好了,随意扔弃小皇子,也不判罪吗?”
长宁咄咄逼人的气势,气得正德帝哑口无言。
其他的臣子们,也是个个惊讶,惊讶长宁还是当年那个什么都敢说的长宁,更惊讶郁文才太卑鄙无耻,居然敢虐杀长宁的儿子。
郁文才这是想,分一半长宁的财富吧?
难怪长宁气得要休夫了,换作其他人,也会这么做。
郁娇惊讶地看着长宁,想不到,长宁居然这么敢怼正德帝?
传说长宁年轻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看似温婉的外表下,有着男子的刚强性子。
现在看来,果然不是假的。
敢命人打得正德帝几天走不了路,敢提刀砍玉衡。
平南王宠女儿,果然宠得无法无天。
不过,她又一想,长宁的这一生,过得本来就坎坷,性子再柔弱些的话,更加没有活路了。
玉衡也赞许的看着长宁。
楚誉也朝长宁频频侧目。
李皇后更是得意地扬了扬唇角,总算,又多了一个骂正德帝的人。
长宁虽然没有了平南王替她撑腰,却多了楚誉这个连正德帝也不怕的女婿,更多了一个令正德帝恨得牙痒痒,却丝毫没有办法对付的玉衡。
正德帝,也有今天?
“口说无评,你儿子呢?他在哪儿?是不是路上捡一个男子就说是自己儿子?”正德帝冷笑,又对王贵海道,“将郁丞相叫进来,让他们夫妻二人当对面质!”
“是,皇上。”
“我儿子就候在御书房外,和郁文才站在一起呢!”长宁淡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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