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景昀,郁娇的心中,一直存着愧疚,可这人啊,又不将能心一分为二。
景昀看着她点了点头,“好。”他缓步朝郁娇走来。
这个时候,郁娇已经种好了一株海棠,正往坑里浇水。
只见她拿着小葫芦瓢,从一侧的水桶里,舀了一大瓢水,就往土坑里倒去。
景昀皱了皱眉,指着树苗说道,“虽说新种的树要浇‘连根水’,但你也浇得太多了,你这般浇法,将土都冲走了。”
“我会有好长时间不来看它,得让苗儿一次性喝得饱饱的。”郁娇继续舀水,“又没有淹没树梢,哪里就会淹死?土冲走了再填土呀。”
浇了水后,郁娇将葫芦瓢扔回水桶中,取下挂在桃枝上的布巾,擦手上的水渍。
“昀表哥,你找我什么事?”郁娇抬起胳膊,拿袖子去擦额头上的汗水。
却在不经意间,迎上一双幽深的眸子。
她下意识地将目光缩了一下,讪讪说道,“有事快说啊,是不是我的干外祖母和舅母问我话了?哦,我昨天忙,没去看她们,等这林家的事一了,我一准会去看望她们。”
她摇了摇身边的桃树枝,又道,“这些桃树怪招虫子的,夏天的时候,园中一定有很多蚊子吧?也不知婉音姐姐为何会喜欢桃树,难道她喜欢吃桃子?”
郁娇摇桃树的力道很大,将树叶儿摇得沙沙作响。
景昀被树叶的声音,惊得回过神来。
眼前的女孩儿,齐齐的刘海下,是一双清澈的,不谙世事的双眸,稚嫩的脸上,跟林婉音相比,少了几分沉稳,多了几分天真。
他朝郁娇走近两步,朝她看了好一会儿,才道,“有个人,喜欢种花儿树儿,却又不善于管理,总是浇上很多很多的水……,她种了棵紫玉兰,没有时间打理,因此,想起来要浇水时,一次会浇上很多。浑然不管是不是要下雨了,是不是将土都冲走了。”
郁娇的身子僵了僵,紫玉兰……
景府里,四处都是芙蓉花,前世的她觉得太单调了,便在景老夫人的屋子外头,种了一株紫玉兰。
因为不怎么去景府,又担心别人忘记了打理,所以,只要她一去,就一次性地将水浇足。
“哦,那人是谁呀,也怪懒的。”郁娇讪笑道,“那番种树的法子,树儿也可怜,一会儿渴死,一会儿饱死。”
她转身走向园中小亭子。
亭中的石桌上,摆着茶水,郁娇径直走过去倒茶水,“昀表哥来喝茶。”
景昀望着她的背影,眸光闪了闪,没有走上前,“郁娇,你几时认得古体字的?”
郁娇倒茶水的手一顿,景昀说着那番奇怪的话,是想起了林婉音吗?这会儿又提起了古体字……
唉……
她叹了一声,“我在丰台县时,一个老道士教的,我以为是花纹,向他问了来做鞋子的底花。他说不是花纹,是字。我好奇之下,学了一些。恰巧,义母名字的那几个字,我认得。要不然啊,被林家二房占去的物品,怕是一时收不回来了。”
景昀听着她说话,目光一直锁在她的脸上,“你喜欢紫玉兰吗?”
郁娇倒了一杯凉茶,捧着浅抿了一口,笑道,“不喜欢,我喜欢热热闹闹的海棠。”
景昀的眸光中,闪过一抹失落,“我和父亲要回去了,娇妹妹要回吗?正好,我送送你。”
郁娇放下茶杯,望向景昀,“你这就要回去了啊,可我还走不开。我的侍女去办事去了,我在等她,而且,唯枫叔叔说,还有事情要问我,我现在回不了。”
景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你先忙吧。”
说完,景昀转过身去,走出了落英园。
郁娇放入茶盏,眸光微闪,景昀,为何忽然说这些话?
想着霜月一时半会儿的不会回来,郁娇便打算先进正屋去休息休息。
她给府里安排了仆人之后,也命人将落英园清扫干净了。
虽然一时之间不能恢复成原样,但总算是个能住人的屋子。
郁娇走上台阶,踢了踢鞋子上沾着的泥土,抬头时,发现屋中站着一人,那人一身紫衣,俊美翩然,正背剪着手,神色悠然地看着墙壁上的一副山水画。
郁娇惊得后退了两步。
他怎么在屋里?刚才,她和景昀说话时,他都听到了?
“进来!”他没有回头,目光依然在画上。
郁娇不进去,她冷着脸,转身就走。
“娇娇。”
郁娇继续往外走,冷不防腰上多了一只手,将她掳进了屋里。
“楚誉!男女授受不亲,放开手!”
楚誉将她抵在墙壁上,皱眉问道,“本王是老虎吗?你见了本王就跑?”
郁娇抬头,冷冷一笑,“你还说呢,你……”郁娇想到自己衣柜里的那一堆衣衫,还有被楚誉颠来倒去看过的亵衣亵裤,脸色一黑,“王爷,你说,你让我试着喜欢你,可你倒是做几件让我喜欢的事啊。”
楚誉松开手指,“我哪儿做得不对了?”他一脸懵怔。
“你……”郁娇咬了咬唇,她怎好意思说出口?“哪儿都错了!”她伸手将楚誉往外推,“我不喜欢你这样!你太不讲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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