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刑部侍郎办完公差回城经过他这里,出了一桩人命案子,他不给办得认真一点,刑部侍郎到京里或是到丰台县令那儿告他一状,他这亭长还当得了吗?
亭长虽小,也是官啊,管着方圆十里的乡民呢。
有两个提刀的小厮,和两个衙兵差,一齐来抓裴元志和牛子。
裴元志想说自己是京城永安侯世子,谁敢抓他小心狗命。
但又往身上一看,他一丝不挂,还被一个长得跟男人一样的女人骑坐着,传了出去,他还怎么在京城立足?
将来,他还怎么做官?
这样一想,裴元志唯有在心里生着闷气,不敢发作。
更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来。
他心中则在企盼着,冷义发现他被抓,一定会马上赶来救他。
同时呢,他在心中想着,说他杀了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的玉佩穗子,又是几时断掉的?
有小厮往他身下看了看,哈哈笑着,胡乱抓了件衣衫,免强围在裴元志腰间。
裴元志动弹不了,任由这些人将他带走了。
牛子见抓他的人个个凶狠,不敢反抗,只好跟着走。
再说了,他身正不怕影子斜,他根本没杀人。
亭长想在刑部侍郎的面前表现一番,得意洋洋着,指挥着自己的手下,将两个嫌疑犯带到了楼下。
因为裴元志披头散发着,又只在腰间围着一件衣衫,光着脚,连鞋子也没有穿,完全不是往常温文尔雅,贵气逼人的富家公子形象。
加上他不开口,坐在楼下等着亭长搜寻结果的刑部侍郎,并没有认出他来。
刑部侍郎只懒懒说道,“哼,这两个嫌犯,一定要仔细地审,看看还没有同伙!不老实的,大刑侍候着!”
亭长走到刑部侍郎的面前,讨好着笑道,“是,大人,您放心吧,卑职一定好好地审问。卑职这长风亭,自打大齐开国以来,就没有发生过命案,可不能任由这两人坏了这里的风气。”
“说得好。”刑部侍郎抬了抬袖子,“走,审案子去。”
裴元志和牛子,被带到了一座祠堂模样的大宅子里。
因为是公开审案子,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群。
密密麻麻的人,挤在祠堂门口的两侧。
看到牛子一个五大三粗的人,居然穿着粉红小肚兜和粉丝小亵裤,人们齐齐哈哈大笑起来。
“嘿,那是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吧,穿着绣花红衣呢。走路还扭扭捏捏的。”
“不对,男的,看,胸都没有。”
“女的,看,脸上抹了胭脂。”
“女的!”
“男的!”
“我说女的就是女的,就在刚才,这二人还在四季香茶楼里野合呢,这女的坐在这个男的身上,嘿,那叫一个彪悍霸气。”
“啊?就这样的长相?这男的还愿意要?”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男人爱女人的爱好啊,就跟有人爱香喷喷的牛肉汤,有人爱臭哄哄的臭豆腐一样。各有所爱呗。”
“哈哈哈,好一个各有所爱!”
“哈哈哈——”
有人形容起牛子的彪悍,和裴元志的顺从,神情惟妙惟肖,惹得更多的人哄笑起来。
牛子不以然,他一直在青楼里打杂,见多了卖笑的场面。
裴元志就不同了,他可是世家子弟,自小到大,受过良好的家教,如何吃饭,如何行礼,如何坐,如何走路,都经过族里夫子的严格调教,今天受了奇耻大辱,他是敢怒不敢言。
看一眼走在另一侧的牛子,恨不得杀了他。
当然,他心中更加恨起了郁娇。
祠堂中,刑部侍郎坐在上首,他的左下首方向,坐在长风亭的亭长。
“带人上来!”亭长冷喝一声。
“是,老爷。”
有几人将牛子和裴元志押了上来,“跪下!”
牛子自觉地跪下了,裴元志不想跪,被人踢了一脚。
他本身就中了软筋散,被人一踢,由不得他不跪了。
“将死尸抬上来!”亭长朝外头高喝一声。
“是,老爷。”
很快,有两个人跑出去抬人去了。
不多时,一副担架抬进了祠堂。
担架上头盖着块白布,人们吓得慌忙闪身让开。
两个小厮将担架放在了地上。
“将布揭开!”亭长喝道。
“是。”
一个小厮将布揭开。
只见担架上的那个人,脖子上有一条长长的血口子,鲜血染得胸前的衣襟,一片血淋淋。
裴元志眯了下眼。
牛子吓得眼皮一跳,马上嚷道,“冤枉啊,小人没有杀人。”
亭长怒喝,“那么,这根玉佩上的穗子,是你们两个中,谁的?快说!”
牛子道,“小人是万花楼的,今天是第一回 接客,平时穷得连胭脂都买不起,而且,小人的相貌又是这样的,从来没人打赏小人银钱,哪里买得起这种玉佩?”
“那么,是你的了?”亭长眯着眼盯着裴元志。
牛子道,“是他的,他是小人的恩客,是他请小人进茶室里服侍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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