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夫人冷着脸,口里重重地哼了一声,理都没理裴夫人的人。
她哪里稀罕裴夫人的人来扶她?
而是,扶着自己嬷嬷的手,走上了台阶,往正屋缓缓走来。
就算冷轼不说刚才的那番话,裴老夫人对裴夫人,也不会喜欢着。
本来呢,这婆婆和媳妇之间的关系就极难处理,裴老夫人一直嫌弃裴夫人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裴夫人明明出身不高,却敢在她的面前摆架子,装清高,裴老夫人怎会不嫌弃?从裴夫人嫁入永安侯府起,裴老夫人就没有真正喜欢过裴夫人。
因为儿子喜欢,她这做母亲的,也不好太过于棒打鸳鸯。
出了火烧佛堂的事之后,裴老夫人险些葬身火海里,她没有让儿子休妻,已是十分的大度了。
加上冷轼说的一番话,裴老夫人心中起了疑心,对裴夫人更加的厌恶了。
裴老夫人进了正屋。
由于园中长期没有人来,正屋中当然是没有怎么精心打理,主要是没有多的仆人来打理,只有一个嬷嬷在园中服侍着,根本打理不过来。
正屋中的大小家具上,布着或深或浅的灰尘。
裴老夫人嫌弃得更加皱起了眉头。
裴夫人见状,忙拿了抹布,亲自抹干净了一张椅子,笑道,“母亲,您坐会吧。”又叫嬷嬷去煮茶水。
一个被关了禁闭多日的人,屋中能有什么像样的茶水?
“不必了!我不渴!”裴老夫人扶着自己嬷嬷的手,在椅上缓缓坐下了,又朝左右冷冷说道,“全都出去,我有几句话,要单独跟冷氏说。”
裴夫人名叫冷玉燕,这府里,也只有裴老夫人喊她的娘家姓氏,永安侯则是亲昵的一声燕娘。
包括裴老夫人在内的宋嬷嬷,和裴夫人屋中的一个婆子,一齐应了一声,陆续退离了这里。
裴夫人的目光,一直锁在裴老夫人的身上,心中则嘀咕着,这死婆子,搞什么名堂呢?
她心中怒骂着,表面还得笑着,“母亲,您这样慎重地屏退所有人,是有要紧的事吩咐?”
裴老夫人抬头看她,哼!
裴夫人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
“我哪敢吩咐你?”裴老夫人冷笑一声,“你连兴盛都瞧不起,我哪敢给你指手划脚吩咐事情?你是不是傍上了什么大人物了?才瞧不起兴盛,瞧不起我这婆子了,嗯?”
裴夫人吓了一大跳,慌忙跪倒在地,惶惶说道,“母亲,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媳妇每天安分的守着候爷,兢兢业业地操持着府里的大小杂事,从未做过逾越的事情,从没给侯爷丢过脸,惹过事。这傍上大人物一说,可万万使不得啊。”
裴老夫人冷着脸进的两仪园,难道,听说了什么?
裴夫人心中慌乱起来。
裴老夫人冷冷问道,“你还不承认?那你刚才说,要去见一个人,还说要悄悄地去,去见谁?说!”
原来是为这件事?
裴夫人心中松了口气,她忙陪笑说道,“母亲,这么多天,媳妇一直在两仪园中闭门不出,抄写着佛经修身养性,又能跟谁有来往?”
“……”
“媳妇昨天同嬷嬷闲聊,是听说京城来了一个奇怪的人,好奇之下才想着要去见见那个人,那是个师太,很会摸骨算命。”
“……”
“媳妇想去验验,她算的灵不灵,如果灵的话,媳妇想请她来,给元志算算命。”
“给元志算命?”裴老夫人的目光,轻轻扫向裴夫人的脸上,轻“呵”了一声,不冷不热地笑了笑,“算什么样的命?姻缘?财运?还是仕途?”
裴夫人不知,裴老夫人为什么笑得阴阳怪气,心中恼恨着,仍然陪着笑脸说话。
她一脸贤惠着笑道,“母亲,当然是都要算了。他如今还没有正妻,是得算算他的姻缘。至于财运的话,他目前的财运还算不错,我们侯府的财运,一直都旺着呢,媳妇想算算他将来的财运。”
“……”
“另外呢,最重要的当然是他的仕途了。他目前被皇上器重着,但也只是个五品的城门总指挥使,是个又辛苦,还得罪人的差事,想算算他将来升迁到哪个高度。”
裴老夫人望着裴夫人,冷冷一笑,“算了有何用?元志的命生得再好,也不是我永安侯府的人!他的将来好与坏,与我裴家何干?多此一举!”
裴夫人的脸色,忽然一变,“老夫人,这话是怎么说的?他是裴家的人,是裴家长房唯一的继承人,是您的好孙子呀!他好,裴府就好啊。老夫人为何说他好不好,和裴家无关?”
裴老夫人继续冷笑,“冷氏,你敢指天发誓,说,元志和元杏都是兴盛的孩子的吗?”
裴夫人的身子忽然一颤,声音都变了腔调,一脸委屈地说道,“母亲,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啊,那两个孩子都是侯爷的孩子啊,您说这话,不是污蔑媳妇吗?”
她口里狡辩着,心里则在飞快地想着,究竟出了什么事?
为什么老夫人忽然问起这件事来?是什么人泄露了当年的事情?
可当年的事情,只有她和母亲,以及堂妹妹知道,谁也不知道啊。
不,还有元杏知道,那也是为了安慰元杏,才跟她说了实情,元杏会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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