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眼正从地上爬起来的菊香,眼神冷厉。
郁文才停了脚步,转身来看向郁娇。
“何事?”他冷冷开口,眼神很不耐烦。
虽然,他十分的不喜欢这个女儿,但是,在有仆人在场的情况下,他面子工作还是要做的,诚如锦娘说的那样,当面跟一个女儿为仇,传出去,未免让人笑话。
郁娇的唇角弯了一弯,说道,“父亲,女儿住的地方,园中小路未铺地砖。昨夜又下了小雨,女儿从园中走过,总是沾一脚的湿泥。看,女儿来二娘的屋子,就将这地板踩脏了。”说着,她不好意思地,伸手一指里屋门前的两双湿混脚印,她的,和丫头菊香的,“父亲能不能派个仆人,将那园中小路铺上地砖?”
听到郁娇说嫌弃园子的路不好,起先,郁文才并没去理会。他才懒得管郁娇的死活。正当他想说,让锦夫人去处理时,他的目光不经意扫到了那两对脚印上。
旋即,郁文才的眼神缩了一下,脸色马上就变了。
他冷冷看了一眼锦夫人,又将目光盯向一旁站着的菊香,眼神冷得恨不得将菊香打死。
菊香吓得打了个冷颤。
锦夫人见郁文才看向她的眼神忽然变冷了,心中想不出所以然来,不禁七上八下的。
“这件事,不是什么大事,不必跟为父禀报。”郁文才道,“锦娘找人去铺一下地砖。”
锦夫人讶然,郁文才不是嫌弃郁娇的吗?怎么还会关心她园子的路好不好走?
“是,老爷,妾身马上找人去铺路。”锦夫人道,在郁文才跟前,她一向贤惠顺从。
郁文才又朝菊香怒道,“四小姐园中的路不好走,为什么不禀报?”
菊香吓得赶紧跪倒在地,“老爷,奴婢错了,奴婢大意了。”
郁文才喝道,“来人,将这丫头拖下去,杖责十板子,罚没这个月的月银钱。”
候在门外听差的仆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郁文才为何忽然发怒,要打人。
因为锦夫人得宠,思华园的仆人走出去,比主子的身份低不了多少。郁文才也从不打骂她们,今天为何打了菊香?
仆人们,一个个的吓得大气不敢出。
两个粗使婆子快步走了进来,将吓得瑟瑟发抖,一脸懵状的菊香拖了出去。
锦夫人也是一头的雾水,她园中的仆人,都是她精心调教起来的,个个忠心。将来,她还得用她们,便朝郁文才柔声说道,“老爷,菊香一向忠心,今天只是一时疏忽……”
郁文才打断她的话,冷冷说道,“就因为她一向忠心,老夫才没有下令打死她,只让人打她十板子,罚点月钱,让她长点记性,下回不准犯错!”
说完,他大步走了出去,朝园子一角施刑的两个婆子说道,“给老夫狠狠的打,让她长点记性!”
“是,老爷。”婆子们应道。
郁文才真发火了,思华园的仆人和锦夫人,无人再敢吱声。
很快,园子的一角,响起板子打肉的噼啪声,和菊香的惨叫声。
十板子不多,但菊香是思华园的二等丫头,平时只负责跑跑腿拿个东西,或是传下话找个人,再便是为锦夫人做点针线活,几时吃过苦?
打得她惨叫连连,十板子打完,她已经快奄奄一息了,裙子后面,全是血渍。
围观的仆人们,吓得个个白了脸。
郁文才转了个身,往园子外走,发现郁娇在给他送行,又说道,“不必送了,回自己园子去,等教养嬷嬷到,好好学规矩!”
“是,父亲。”郁娇福身应道。
郁文才没再理任何人,冷着脸,大步走出了思华园。
郁娇又转身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锦夫人,微微点头,浅笑道,“二娘,父亲让郁娇回园子里,郁娇先告退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锦夫人,今天是你自找的!
锦夫人盯着她的身影,恨得牙痒痒的,这个郁娇,究竟是使了什么妖术,仅凭一句话,就让郁文才变了脸色?
郁文才本来厌恶着郁娇,怎么会改成了厌恶她?还打了她园中的丫头?
这不是当面给郁娇脸吗?
她没理郁娇,恨恨地转身进了正屋,生闷气去了。
郁娇的确是长了脸。
郁娇从园中走过,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若说上回,老夫人打了郁人杰,是因为郁娇的口才好,说得众人无法辩驳。而郁人杰又本身有错在身。
可今天,思华园的人,只是汇报情况不及时,就被打了,可见,郁文才并不厌恶郁娇。
仆人们这么想,又怎会不敬畏郁娇呢?
柳叶站在园子的门口,一直等着郁娇出来,没有得到允许,她不能进去,不过,她听得到里头的声音。
见她家小姐一脸笑容的往园子门这儿走来,便疑惑着问道,“小姐,老爷为何打了这里的丫头?”
“有人自己找骂找打,我有什么办法?”她摊手一笑。
柳叶听不明白,但不影响她高兴,她小声道,“小姐,奴婢看见锦夫人气歪了嘴呢,哈哈哈——,锦夫人的丫头被打了,只怕以后,没人替她跑腿办事了。”
说着无意,但听着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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