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誉跳进她的园子里,来到窗子边,霜月听到声响,飞快坐起身来。
蹲在地上一只楠木盆中眯着眼的灰宝,撩起一边的眼皮,吱唔一声,“娇娇,楚阎王来了。”
郁娇飞快扯开帐子,见霜月也走下了凉榻,她笑了笑,“是你主子来了。”
霜月哦了一声,难怪灰宝这只小东西,不见惊惶地跳起来,只懒洋洋地吱唔了一声。
原来是熟人来了。
“奴婢先离开一会儿。”霜月笑道,因为灰宝是公的,走时,霜月还不忘将灰宝拎走了。
灰宝不服气地叫嚷着,“混蛋,松手松手,皮快被扯掉了!霜月混蛋,快松手!”
“人家两口子亲热,你个第三者在现场呆着,不嫌碍眼?当心主子将你扔锅里炖汤喝!”霜月见四脚兽不服气地踢腾着四只脚,咬牙低声怒道。
灰宝哼哼,“老子是兽,人类的情爱看不懂!”
楚誉推开半着的窗子,从外面跳进屋来,便见郁娇站在屋中,只穿着一身中衣,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屋中没有点灯,但他目力极好,看清了郁娇脸上,惊喜的神色。
他的唇角微微扬起,“你怎么还没有睡?”说着,他快走几步,朝郁娇走来。
郁娇一把搂着他,“楚誉,你没事吧?外面的情况怎样了?我问霜月,那丫头一直报着平安,不肯跟我讲实话。”
虽说,她在床上睡着,但是,她又哪里睡得着?
楚誉说,晚上会起兵,安王怎能老实?裴元志怎肯老实着?
还有不知名的人,会不会趁着庄子里乱着,前来掺和一脚?
楚誉虽然在暗,但是,他要面对的是狡猾的安王,和疑心病最重的正德帝,郁娇怎能不担心?
“你在担心我?”楚誉反手搂着她,笑了笑,“我这不很好吗?外面的情况,全都是按着我的计划在进行着,没有乱。另外,皇上那里,已经派人在抓反贼安王了,他被扣了一顶反賊的帽子,想翻身,就难了。”
郁娇闻到了他衣衫上,沾着的一些血腥气,蹙眉叹道,“抓安王很危险吧?我哪能不担心你?我……”
景家人虽好,但怎能陪她一辈子?
将来陪她的,只会是楚誉。
“他跑了。”楚誉说道,“不过呢,他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他不会有好下场。他伤了皇上的双腿,皇上那里,还能饶得了他?他除非是逃到外邦,或是钻进深山老林里,藏上一辈子。娇娇就不必操心了。”
安王跑掉的事情,郁娇迟早会知道,所以,即便是他不想告诉郁娇,担心她害怕,他还是说了。
因为这必竟不是小事,她会很快知道,还不如早些告诉她,让郁娇心理上有些准备,防着安王同伙的暗算。
“跑了?”郁娇很诧异,“他的腿不是残疾的吗?他居然也能跑?”想了想,又道,“楚誉,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我是说,是不是有人接应他,他的同伙?”
正德帝不是个昏庸的皇帝,他受了重伤,庄子里,四处都是他的暗卫,特别是那个王贵海,简直是狗鼻子。
因此,楚誉不敢带太多的人进来。
他将暗卫们安在她的身边守着,只身一人去追安王。
安王跑了,也是再所难免的事情。
楚誉的人手不够。
楚誉点了点头,“你猜对了,的确有人接应他。”
“安王的本事倒是大,敢在这处庄子里,安插暗卫。”郁娇轻笑,要知道,楚誉的武功可不低,能将楚誉打败的暗卫,一定是武功高强者。
楚誉想说,不是安王的人救走,而是另有他人,又担心郁娇会担心,便闭口不说这件事了。
“他跑了更好,皇上会以为,他做贼心虚,更加不会放过他!”楚誉冷笑。
“他是咎由自取!”郁娇扬唇讽笑。
不敢点灯,郁娇摸黑着,亲自打了水,给楚誉净面,又拿出事先带来的干净衣物给他换。
“将就些吧,今天晚上乱,没法让你痛痛快快地沐浴。”郁娇捧着衣衫,看着洗脸的他说道。
楚誉回头,看着她,心中狠狠一暖,真想将她娶回去,这般日日夜夜过着平平静静的日子。
“我不计较,姣姣怎么安排都行。”他笑了笑,又道,“嗯,娇娇越发像个贤妻的样子了。”
郁娇朝他翻了个白眼,“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还有心情调侃我?”
楚誉却说道,“现在,着急上火的是他们,关我们什么事?来来来,睡觉!”
楚誉净好面,换好衣,将郁娇推回到床上,他自己躺到凉榻上去睡了。
不过呢,郁娇刚躺下,又挑了帐子招手叫楚誉,“进来,一起睡。”
楚誉愣住,“一起睡?”
蹲在屋顶警戒的赤焰,吓得腿一软,直接坐到瓦片上去了,屁股重重压着屋顶,发出了一声轻响。
其他几个暗卫,一起朝赤焰翻了个白眼,然后呢,又一起倒竖大拇指,强烈的鄙视着他。
鄙视他的不镇定。
赤焰冤枉,他暗守的可是屋顶,那几个离得远,听不见,他听得见啊!
赤焰跳下屋顶,打着手语,对其他的几人说明了听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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