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片刻之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二姑娘,不是全贵无情,实在是老爷吩咐的。生死都随大少爷。您在这儿哭闹岂不是让小的们难堪?”
此时身为大管事的全贵还不知道云承熙已经昏死过去了,以为云无岫只是单纯的哭闹。无岫擦了擦眼泪,“我哥哥已昏死过去了。你们还不赶紧去请大夫来为他医治。爹爹说得生死由他只是气话,难道你们非得等着大少爷真的死了,被老爷扒皮抽筋才甘心吗?”
云无岫的话让全贵大吃一惊,他连忙俯下身来探了探云承熙的鼻息,急忙叫进来两个下人,吩咐他们去喊郎中,又手忙脚乱的掐了掐云承熙的人中。
但见云承熙悠悠转醒,云无岫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她将全贵拉到一旁,把带出来的古玉塞到了他手中,“全贵大哥,我哥哥全仗着你好好照顾了,等他好些了你想法子让他见一见凌珍姑娘。”
全贵听了云无岫的话连忙将古玉还给她跪了下来,“二姑娘,您就不要为难奴才了,大少爷不用您吩咐奴才也一定会照顾好的,但是凌珍姑娘却是不能见得。万一两人私奔了,小的就是十个脑袋也不够老爷削的。”
云无岫叹了口气,寻思着哪天与钟牧昇一起帮大哥想个办法才好。
然而就在云无岫与钟牧昇绞尽脑汁的想要帮云承熙时,云承熙突然向云老爷妥协了。这倒是让云无岫很是不解。待云承熙修养好了身子,云无岫左右追问才知道,原来那位凌珍姑娘已经嫁人了。
云无岫想大哥必定是心灰意冷了,才决定妥协的。不管怎样他总算是回到家里了,虽然郁郁寡欢,但她却能看到他每天正常的吃饭,睡觉。这就够了。
云无岫想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哥心中的伤口一定会愈合。
……
窗外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打断了无岫的回忆,她扭身看向窗外,只见一抹柳色身影风姿妖娆地走了过来,正是云老爷的小妾云承颂的生母柳絮儿。
听秋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这么冷的天也不知这姑奶奶来做什么。”说着话迎了出去。
柳絮儿乍一眼看见了听秋微微一惊,随后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你来这夕光小筑做什么?”
“我是来陪二姑娘悼念一下言曦妹妹,这么冷的天柳姨娘来这里……”
“哦,我碰巧路过,看着院门开着只当是进了贼就过来看看。”柳絮儿为人刻薄且爱贪小便宜,嘴也巧言善辩,原是想看看这夕光小筑内还有什么值钱的物事,但因言曦死后下人传言这夕光小筑常常闹鬼,她虽贪财之心过重却更贪生,独自一人害怕,几次走到这附近都打了退堂鼓,今日偶然看见无岫主仆二人进了院子便悄悄的跟了进来。
云无岫听见二人说话便走了出来,见柳姨娘行礼之后,冷冷淡淡说道:“姨娘真会开玩笑,便是开着门也还有外面的府门,如何进的来贼人?”言曦的死多少与这柳姨娘相关,且联想到平日里这柳姨娘一系列令人厌弃的做派,云无岫心中着实烦她故而对她淡漠。
柳絮儿见她这样的态度也知其中缘由,亦是冷冷地一笑,道:“二姑娘说的是,是我糊涂了。只是姨娘我有一事不明,这钟家大少爷好端端的怎么就失踪了?可见当初那打卦之人的话不错:你与钟家公子虽是青梅竹马却终究八字不合相生相克,当初老爷偏是不听我的,如今怎么样了呢?若是当初肯听我一言半句,姑娘也未必如此吧?”说着目光在云无岫身上扫了过,冷哼了两声,嘴角露出得意之色,见无岫蹙眉不语便接着道:“如今我那娘家侄儿依旧痴心等你,依旧未娶,姑娘若是觉得合适改日再见上一见可好?”
话说这柳絮儿的娘家侄子柳怀忠往年间也曾来过云家见过云无岫,那柳怀忠见无岫花容月貌自然爱慕,只是打听她早已许给了钟家,心里固然不服,暗地里没少央求柳絮儿破坏一下这门亲事。
这厢柳絮儿见侄子痴情日渐憔悴也于心不忍,于是悄悄找人在云老爷面前演了一出戏,寻了一个算命先生,塞给了他几两银子,拿了钟牧昇与云无岫的八字让他合了一番,说二人八字不合,婚姻必定不顺,加之柳絮儿的枕边风,云老爷渐渐有所动摇,但与钟家老爷几次喝茶之后,还是打消了那些顾虑。
柳絮儿眼见没什么成效,虽然心里气愤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如今见了云无岫这般憔悴光景只觉得解恨,抱着一副看热闹的心态絮絮叨叨说了这许多。
云无岫明了她的所为更清楚她那侄子是何为人,故而心底厌烦便再不予理会她,身边的听秋却看不下去了,心中虽恼但面上依旧带着笑说道:“眼见天黑了,姨娘也快走吧,若是黑影下来,看见这院子里的旧人怕是不好。”
闻言听秋的话,柳姨娘登时觉得身边似有阴风吹过,不由打了个战栗,于是戳了戳云无岫的胳膊,“我说的话姑娘可要好好考虑一下,这可都是为你好呢。”说罢急急忙忙走了。
见她着慌的逃了出去,听秋恨恨道:“如此心慌必是做了亏心事!”
云无岫踱步走致院中一株梧桐树下,仰头看着那高大的树冠,错综复杂的枝丫之间一个椭圆形的鸟窝盘于其上,正巧挡住了夕阳落在无岫眼前的余晖,她眯起眼睛抬头四面仰望环视,而后似是想起什么回过头问听秋:“对了,言曦究竟是如何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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