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想起了如素夫人醉后说过的一句话,“他那样年轻就去了,我若是太老,只怕他便不认得我了”,阮琨宁很想哭,可是心里头闷闷的,堵得很,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最后的最后,她还是到了最初学舞的那个地方。
回音谷的山石嶙峋不平,似乎还是昔年景象。
谷前的岩石平滑舒展,似乎时人仍在。山崖上的泉水叮叮咚咚落下,似乎还是旧时光景。
阮琨宁只觉眼睛涨的难受,时移世易,到底是不一样了。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她站在山谷前的那块巨石上,独自跳了初见如素夫人时,她跳的那一支舞。
曾经如素夫人教她的时候神色怔然,喃喃自语:“这一支舞本来是要两个人一起跳的,可现在我只有一个人了。”
曾经阮琨宁也是一个人磕磕绊绊的跳完,现在她可以跳出令天下人惊艳的舞姿,自舞而步不扬尘,可最初教自己跳舞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她在心里想,再跳也没有意思了。
成渊站在那里看了那个女孩子很久。
他见过许许多多美丽的人,男的、女的、年少气盛的、风韵犹存的。
艳如桃李的,冷若冰霜的,清新脱俗的,形形□□。
可是哪一个都远不如面前的这一个国色无双。
她似乎是喝醉了酒,如玉的面庞上覆盖着一层迷人的粉,像三月的樱花一般娇艳,但是却要人仔细珍爱呵护着,似乎稍不小心就会败落。
美人既醉,朱颜酡些。
她似乎很伤心,秀挺的眉头始终蹙着,神色也是郁郁的,无端的叫人心里也一抽一抽的心疼,想伸手将她的眉峰抚平,叫她把心里头的伤心事说出来,好叫自己替她消愁。
他轻轻笑了起来,眼角有淡淡的纹路,也平复了身上的凛然之气,显得柔和起来。
年轻的时候不曾遇见这让叫自己怦然心动的姑娘,如今光阴不再了,反而遇见了吗?
那姑娘跳完了一支舞,便一个人坐在石头上,孤零零的,看起来惹人怜爱的很。
他突然心里痒痒的,很想过去抱抱她,摸摸她的脸庞,好好安慰一下她,叫她别那么难过。
成渊微微笑了笑,向着一侧的仆从道:“你们呆在这儿,我下去一趟。”
仆从跟从在主子身后,自然看出了主子对美人儿的心动,也不想去当电灯泡惹人烦,可到底职业素养还是有的,因此脸上还是很犹豫的道:“……万一出事呢可怎么办,奴才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成渊摆摆手,随意道:“你们还不放心我的身手吗?再说,世间事哪有这么巧,你们且在此呆着吧。”说完,也不理会别人的反应,便一个人悠悠的往那个女孩子的方向去了。
阮琨宁跳完后就一个人坐在岩石上,觉得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心里头也是空空的,她顺势懒懒的躺了下来,想好好梳理一下自己的心情,却冷不丁被人打断了。
“你叫什么名字?”
阮琨宁闲闲的睁开眼,似乎有无声的艳光自明媚的眼睛里散出,成渊的目光不由的随之闪了一下。
她随意的打量了一眼面前这个相貌英俊的男子,这才缓缓地开口:“我以为,在问别人的时候还是先介绍一下自己比较好。”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直通通的同自己说话了,成渊也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很亲切,也很新鲜,他柔声回答了阮琨宁有些失礼的问题:“我叫成渊。”
阮琨宁直起腰来,湖水一般淡淡的道:“是吗,我姓曹。”
成渊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那种岁月沉淀的厚重感与无声的威仪都是年轻男子所不具备的,听了阮琨宁暗含挑衅的话也没有生气,还是很和气的道:“这可不公平,我告诉了你我的名字,你却只告诉了我你的姓氏。”
阮琨宁眼珠子斜了斜面前的这个男人,正面迎上了他明透的目光,她的眼神邪气的甚至戴上了一点恶意:“倪玛,我叫倪玛。”
倪玛吗?
成渊默默在心里念了两遍,却想不出这个有点奇怪的名字是出自哪部典籍,带了一点好奇的笑意试探道:“你的名字……很有新意。”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真难为他想出了有新意这样的话词来搭话,不过话说回来,草泥马这样的名字也只有wuli宿主能想出来哈哈哈哈……】
阮琨宁没有理会系统,她似乎是喝醉了,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对眼前这个成渊的好奇也视若无睹:“我小时候身体不好,母亲说起个贱名好养活。”
听了她的话,成渊大概是自行脑补了什么,脸上含蓄的带了一点怜爱,试探着温声道;“那我就叫你曹倪玛姑娘了?”
阮琨宁:“……”
【噗哈哈哈哈自食其果了哈哈哈哈……】
阮琨宁:“……闭嘴!”
成渊凝神想了想,道:“这个名字怪怪的,我给你重新起个名字如何?”
如何?自然是不如何。
阮琨宁冷冷的扫了这个成渊一眼,在心里不屑的嗤笑了一声。
这个人是不是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说给别人改名字就改名字他以为自己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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