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琨宁两眼都在微微放光,语气暗含赞叹的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动作居然这般熟练。”
段南修一面捡了鱼肉送到她面前去,一面含笑道:“南人饮食中,本就是鱼类居多,天长日久下来,便是再蠢的人,也给有两手功夫才是。”
阮琨宁毫不吝啬自己的赞叹:“——好厉害。”
韦明玄黑着脸推门而入时,便听见了他的阮阮这句话,本就泛黑的一张脸,顷刻间便黑的几乎能滴出墨来。
他扫一眼同阮琨宁正对而坐的段南修,冷冷的哼了一声,便往阮琨宁那边去了。
阮琨宁倒是没想到韦明玄会过来,乍一见他,心头倒是有点儿难言滋味,尤其是在见到他脸色难看,神色沉郁之后,就更加加重了一点儿。
——明明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都没做,怎么莫名的有点心虚啊喂!
她抬手掩口,轻轻的咳了一声。
韦明玄目光严厉的看她一眼,阮琨宁敢担保,那个眼神的意思便是——给我等着,稍后再跟你算账!
她再度咳了一声,还是决定先发制人:“你怎么才来,之前我险些遇险,还是多谢平南王世子相救,”阮琨宁拉一拉韦明玄衣袖,可怜巴巴的道:“吓死我了,现在心头还在咚咚咚跳个不停呢。”
段南修想了想她面不改色的送那几人上路,再看她此刻遭受风雨摧残的白花模样,眼底禁不住闪过一丝微光,极轻的摇摇头,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起身,合乎仪礼的向韦明玄行了一礼。
活了两世,韦明玄对于阮琨宁这性子也是知根知底的,心知她必定不是那种经不起风雨的娇花,但饶是如此,见她可怜巴巴的小模样,还是忍不住有些心疼,径自软了三分,一面示意段南修不必多礼,一面却拉了她的手,一道坐下。
阮琨宁心知自己是避过去这一回了,心头便松快了几分,面上也些微露出了几分来。
韦明玄倒也没当着段南修的面问到底事情如何,而是郑重的向他敬酒——自然,也是被段南修推辞了的,他也不在意,只是再三致谢。
段南修见他一副为阮琨宁而感激不已的神态,好像阮琨宁已经是他的妻子一般,心头便是有些发堵,却也不想叫韦明玄那么畅快,他微微一笑,道:“太子殿下不必如此,公主福缘深厚,自然不会有碍,我也不过是有缘,赶得巧了,才碰上罢了。”
他这句有缘说的奇妙,韦明玄心头反倒是被他堵了一堵,低头时却瞧见了阮琨宁面前碗里头的鱼肉,脸色便不太好看了。
两世的几十年下来,阮阮的事情,只怕不会有人比他更了解了。
她喜欢吃甜,也爱吃鱼,只是手笨心粗,挑刺也挑不干净,总要有人在侧小心伺候着才是,只一打眼韦明玄便看出来,这一碟子鱼肉绝不是她自己挑出来的。
好啊,我不在的时候,连鱼都吃上了!
我要是不来,你们还想干什么?!
韦明玄也没说什么,只是用那种受到了伤害的柔弱眼神,谴责的看着阮琨宁,活像一个大度隐忍的妻子在注视着她出轨之后还理直气壮带着小三回家的丈夫,别提多哀怨了。
阮琨宁看的脸红,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连忙献媚道:“知道你喜欢吃鱼,我特意给你挑的,”她拿筷子挑出来一块儿大的,手腕微抬,送到他嘴边去:“你尝尝看,可喜欢吗?”
段南修:“……”
殿下,当着我的面说这话,你不觉得亏心吗?
韦明玄也这是阮琨宁信口胡说的,却还是配合着她将这一页揭了过去,傲娇的哼了一声,便乖乖地低下头,张开口,由着她送到了自己嘴巴里去。
虽然阮阮背着我跟小白脸卿卿我我,但那不能怪她,事出有因嘛。
再者,要不是小白脸太狡诈,怎么会搞成这样?
阮阮还是偏向我的,本质还没有腐朽,那就值得挽救嘛。
段南修:“……”
太子殿下,你也没救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便都成了这二人你来我往的秀恩爱过程,段南修一只单身狗孤零零的坐在那里,只觉北风阵阵吹,浑身都在透风,勉强吃了几口,寒暄几句之后,便告辞了。
韦明玄一面示意侍从拉开门,一面又虚情假意的挽留了几句,段南修知他心思,也不久留,彼此之间在言语上过了几招,便施礼离去了。
他一走,阮琨宁也觉周身松快了几分,懒洋洋的靠在一侧靠垫上,道:“你怎么来了?”
韦明玄示意那几个内侍退下,道:“我怎么来了?”
“我要是再不来,”他走到阮琨宁面前去,将她整个抱到怀里去:“我们阮阮就得跟别人跑了。”
“瞎说什么,”阮琨宁轻轻戳他脸颊,笑嘻嘻的道:“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你担心个什么劲儿呢。”
韦明玄含笑摇摇头,却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关切道:“今日怕是凶险,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他握住阮琨宁一只手,低声道:“本来还是王府议事,听说你险些出事,几乎出了一身冷汗。”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阮琨宁犹豫几瞬,便道:“今日……本是我师父如素夫人的生辰,我照例往听月小筑拜祭去了,却撞破了一遭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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