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倒有点靠谱儿了,皇帝思及息壤之事,信了五分,口中却道:“李政,若是叫朕知道,你敢胡说八道糊弄你老子——”
“怎么会呢,”李政一脸乖巧的道:“从小到大,儿子从来没有骗过父皇。”
……
越国公府的门房自然识得钟意,见了之后又惊又喜,忙上前问安,又说府中人早就盼着了,请她们入内说话。
钟意先往母亲院中去,还未过回廊,便见有仆妇满面笑意的迎出来。
故人相见,景致也是熟悉的,钟意的心骤然热了起来,全然被欢喜充斥,边往内里走,边急声问:“阿娘还好吗?想是已经生产了?是男是女?”
“夫人好得很,前几日便生产了,”她连珠炮似的接连问了几个问题,仆妇不慌不忙,笑答道:“府中新添了一位小郎君。”
“是弟弟?”钟意笑道:“可起名字了吗?”
“没有呢,”说话间的功夫,一行人已经到了崔氏院子,仆妇将珠帘掀起,请她进去:“国公和夫人说了,府中近来诸事顺畅,皆要多谢居士,便叫您为新生的小郎君取名字。”
“我来取名字?”
钟意心下惊诧,又有些受宠若惊,进了里间,便见崔氏佩着抹额,半倚在软枕上,神情温柔,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阿娘。”她期期艾艾的上前,道:“我是不是又叫你们担心了?”
从前她自银州归来,便惹得崔氏生了一场气,这次回京,想也免不了责难。
然而这一次,崔氏却要平和多了。
“一家人不说这些话,”她温声安抚,上下打量她之后,放下心来:“虽然消减了些,精气神倒还好。”
“阿娘,”钟意道:“你不生我气吗?”
“我生气有用吗?”崔氏斜她一眼,没好气道:“该说的什么都说了,你偏不听,我又有什么办法?”
“来看看你弟弟,”她坐直身,将床侧的小娃娃抱给女儿看:“七日前出生的。”
钟意讪讪一笑,小心翼翼自她怀里接了那奶娃娃。
新生的小郎君已经睁开眼了,眼珠明亮,肉呼呼的小脸十分可爱,从眉宇眼睛上看,倒很像崔氏。
钟意握着他软软的小手亲了亲,觉得心都要化了,小心的将他抱到怀里,道:“我听说,阿爹阿娘打算叫我给他取名字?”
“唔,”崔氏笑道:“你大哥的名字,是你阿爹取的,你二哥的名字,却是我取的,你的名字,是你祖母取的,这孩子最小,又是因你而来,名字叫你取,也是理所应当。”
前世阿爹早逝,越国公府连遭不幸,这个孩子,当然也没有出现。
钟意重生之后,改变了无数事情,也摆脱了前世的厄运,然而即便如此,心中却仍旧有种落不到实处的空虚感。
直到此时此刻,她抱着这个前世不曾出现过的小生命,看他乖巧的躺在自己臂弯里,咧着嘴笑的开心,才有种巨石落地的释然感。
从前那些事情,都已经宣告终结,新的人生开始了。
“我们这一代人,都是从元的,这孩子,就叫元新吧,”钟意自腰间解下荷包,从上边的穗子逗他玩,转向崔氏,笑道:“辞旧迎新的新。”
“也好,不,是很好,”崔氏细细思量,不禁笑了:“从你阿爹,到你,再到全家,气象一新,元新这名字,真是好极了。”
“大名便叫元新,还得取个小名才是,”钟意低头去看那奶娃娃,亲昵的点了点他的胖脸蛋,道:“软糯糯的,这么可爱,就叫汤圆吧。”
“胡闹,”这一回,崔氏却不赞同,嗔她一句,道:“哪有管自己弟弟叫汤圆的?等他长大了,不埋怨你这个姐姐才怪呢。”
“汤圆,汤圆,多可爱啊,”钟意反驳道:“说好了叫我取名字的,阿娘可别反悔。”
崔氏先前说了一通,倒不好自打嘴巴,瞥她一眼,气道:“将来元新埋怨你,我可不管。”
“汤圆才不会呢。”钟意也曾做过母亲,哄小孩子十分拿手,抱着摇晃一会儿,又唱了首儿歌逗弄他,不多时,便将元新哄睡了。
乳母上前来,抱了小郎君去歇息,崔氏见左右无人,这才悄声道:“阿娘听说你遇上神仙了,是真的吗?”
钟意前些时日听人说了无数遍这话,真有些条件反射性的不想回答,然而面对的人是母亲,终于还是老老实实的坐下,道:“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崔氏信重神佛,闻言不满道:“那息壤不是他给你的吗?”
钟意道:“是啊。”
“那就是神仙了!”崔氏喜道:“他有没有说别的?”
钟意不解道:“还有什么好说的?”
崔氏拍她一下,恨铁不成钢道:“阿娘听说,你是同秦王殿下,不,现在该叫太子殿下了……你们俩在银州时,便生了情缘?”
钟意被母亲看的脸热,低下头,羞窘道:“唔。”
“你跑到丹州去治水,这是功德,但阿娘也实在忧心,原还想等你回来,好生责骂你一通的,后来听说这事,又觉得自己太过浅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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